在沿海那些高山和溪谷上空,灰色云团从海洋向陆地上飘来。大风在高空刮得很猛,却又听不出声息,刮到树丛中才发出飒飒响声,刮到大树林里就呼呼地吼叫起来。乌云零零碎碎地飘来,有是团团,有是卷卷,有像灰色巉岩,这些云堆集在起,在西面低空停滞下来。随后风停息,把这些密密实实浓云甩在天边。雨开始下起来,时是,bao风骤雨,时又暂停,时又像瓢泼般;然后渐渐变成单调节拍,小小雨点均匀地响着;眼望去,只见灰蒙蒙片,使中午天光变成朦胧暮色。起初,干燥大地吮吸着水分,变黑。地里喝两天雨水,终于喝够。于是到处出现许多泥潭,田野低洼地方形成个个小湖。这些泥泞小湖高涨起来,下个不停雨飘打着亮晃晃水面。后来那些高山也吸足雨水,于是山边洪水涌入溪流,使它们湍急起来,哗啦哗啦地顺着深深峡谷向山下奔流。雨还是连绵不断地下着。溪流和小河泛滥到两岸,冲击着柳树和树根,使柳树深深地弯到急流里,把白杨连根冲掉,整个儿拖倒。泥浆水沿着两岸翻腾着,终于涨上岸,泛滥到田野、果园和那些只剩下黑色梗子棉花地里。平坦田野变成广阔、灰色湖泊,雨在那水面上飘打着。随后雨水又倾泻在公路上,汽车慢慢地行驶着,划开前面水,车后掀起道翻腾泥浆。大地在雨水飘打下低语着,翻腾洪水在溪流中狂奔,发出澎湃吼声。
第阵雨开始落下时候,流离人们挤在各自帐篷里,说这雨不久就会过去,又有人问,大概还得下多久?
到地下有水潭时候,人们便拿着铲子冒雨出去,在他们帐篷周围筑起小小堤堰。大雨打在布篷上,渐渐淋透帆布,大量地流下来。随后那些小小堤堰也被冲掉,外面水终于流到里面,水把床褥和毯子都弄湿。人们穿着湿衣服坐在那里。他们叠起木箱,把木板搭在木箱上。于是,他们就日日夜夜地坐在那些木板上。
许多旧汽车停在那些帐篷旁边,水弄湿发动机点火线,弄坏汽化器。那些灰色小帐篷竖在湖泊里。人们终于非搬动不可。但是汽车却因为电线漏电,每每开不动,即使机器转动,深深泥浆也陷住车轮。于是人们只好抱着湿毯子蹚着水离开。他们抱着孩子,背着年纪太老人,路溅着水走。如果高地上有个仓棚,那些打着哆嗦、走投无路人便会在里面住满。
于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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