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猛地拽起身来。肖恩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和以前一样的招数,揪住紧贴头皮的一撮,这样他就可以操纵我——将我拖进门厅。我的头紧压在他的胸口。我跌跌撞撞,只看见飞速掠过的地毯。我的头怦怦直跳,喘不过气来,但我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接着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是疼痛的泪水,我对自己说。
“现在这个婊子知道哭了,”肖恩说,“为什么哭?是因为被人看出来你是个荡妇吗?”
我努力看向他,寻找他脸上属于我哥哥的那
十二英里路,他都咯咯笑着,仿佛这是一场游戏,仿佛我们都乐在其中,仿佛我没有冷得牙齿直打战。
我以为等肖恩甩掉赛迪,情况会有所好转。我说服自己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归咎于她,没有了她,他就不会那样做了。赛迪之后,他又和以前的一个女友艾琳交往。她年龄大些,不太愿意玩他的游戏。起初似乎我想得没错,他的情况有所改善。
后来查尔斯邀请赛迪共进晚餐,赛迪答应了,肖恩听说了此事。那天晚上我在兰迪的店里工作到很晚,肖恩来了,嘴里骂骂咧咧。我跟他一起离开,想法子让他平静下来,但没有成功。他在城里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四处寻找查尔斯的吉普,咒骂着,发誓说等找到那个浑蛋,就会“把他的脸揍个稀巴烂”。我坐在他的卡车副驾驶座上,听着发动机加速,看着黄线在引擎盖下面消失。我想起记忆中的哥哥,想起他以前的样子,以及我希望他成为的样子。我想起阿尔伯克基和洛杉矶,想起我们在其间州际公路上的旅行。
在我们俩中间的座位上放着一把手枪。肖恩不换挡时便拿起手枪抚摸,有时像个神枪手一样在食指上旋转手枪,让枪管反射着过往汽车的光亮,然后才将枪放回座位。
我醒来时脑子里有成千上万根针在扎,将一切都阻挡在外。然后它们消失了,我一时晕头转向,过了一会儿才弄清方向。
天色尚早,琥珀色的阳光从我卧室的窗户照进来。我站着,但不是靠自己的力量。两只手抓着我的喉咙,不停地摇晃着我。那些针是脑仁撞到头骨上产生的感觉。几秒钟之间我刚要琢磨一切的缘由,针又回来了,将我的思绪撕成碎片。我睁开眼睛,只看见道道白光。我依稀听到一些声音。
“贱人!
“妓女!”
另一个声音传来。是母亲。她在哭。“住手!你会要了她的命的!给我住手!”
她一定抓住了他,因为我感到他的身体在挣扎。我倒在地上。我睁开眼睛时,母亲和肖恩正面对面站着,母亲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烂的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