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走廊,来到自己房间,但当我转身要关门,发现她站在那里,仍然背着婴儿。小宝宝肉嘟嘟的,她不得不使劲弯着腰才背得住他。
“你要去吗?”她说。
我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我总会去,”她说,“你见过生孩子吗?”
“没有。”
“你有金盏花吗?”问,“我还需要半边莲和金缕梅。”
她坐在厨房流理台前,看着母亲在我们的桦木橱柜里翻找。她们之间的台面上放着一台电子秤,母亲偶尔会用它给干树叶称重。那是春天,尽管阳光明媚,早晨还是有一丝寒意。
“我上周做了一批新鲜的金盏花酊剂,”母亲说,“塔拉,快去拿来。”
我取回酊剂,母亲把它和干药草一起装在一个塑料食品袋里。“还需要别的吗?”母亲大笑着说,音调很高,很紧张。让她感到害怕,每当害怕时,母亲就会变得轻飘飘的,而每当做出一个缓慢而坚定的动作,她都晃来晃去。
浏览了一下清单。“够了。”
“我见过很多次了。你知道婴儿‘臀位’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我回答,感觉像是在道歉。
母亲第一次去协助生产,在外面待了两天。然后她从后门飘了进来,脸色苍白,近乎透明,飘移到沙发上,浑身直打哆嗦。“太可怕了,”她低声说,“连朱迪也说自己被吓到了。”母
她又矮又胖,四十多岁,有十一个孩子,下巴上长着一个黄褐色的疣。她的头发和田鼠一个颜色,是我见过的最长的。当她把绷紧的发髻解开时,头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膝处。她面容阴沉,嗓音粗重而威严。她没有执照,也没有证书。完全是她自我认证的,但这就足够了。
母亲将做她的助手。记得第一天我看着她们,暗自比较。母亲有着玫瑰花瓣般的皮肤,头发卷成柔软的波浪,在肩膀周围跳来跳去,眼皮闪闪发亮。母亲每天早上都化妆,如果来不及化妆,她一整天都会为此道歉,就好像不化妆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不便。
看上去仿佛已经有十年没在意过外表了,而她的举止让你感觉注意到这点很愚蠢。
怀里抱着母亲的草药,点头道别。
下次来我家时,带着她的女儿玛丽亚。玛丽亚站在她母亲旁边,模仿她的动作,一个婴儿背在她九岁的精瘦的身体上。我满怀期待地盯着她。我没见过多少像我一样不上学的女孩。我慢慢靠近她,试图吸引她的注意,但她全神贯注地听她母亲说话,她母亲正在解释如何用痉挛树皮和益母草调治产后子宫收缩。玛丽亚点头表示赞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母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