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表述并不太适合。语法的发展来自我们有限的经验,在我们理解了世界丰富的结构之后,才发现语法不那么精准。
我们发现客观、统一的当下并不存在,在试图搞清其中的含义时,却发现我们的语法是围绕着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绝对划分构建的,而这只在我们周围才适用,这让我们十分困惑。这种语法并不以实在的结构为前提。我们会说一个事件“现在是”“已经是”或“将要是”,可要想说某个事件相对于我“已经是”,而相对于你“现在是”,我们却没有合适的语法。
我们千万不能让这种不够用的语法把自己弄糊涂了。有一段古话提到了地球的球形,是这样说的:
对那些站在下面的人来说,上方的东西在下面,而下方的东西在上面。7
乍一看,这段话很混乱,语言自相矛盾,“上方的东西在下面,而下方的东西在上面”。这怎么可能呢?毫无意义。堪比《麦克白》里那句邪恶的“美即是丑,丑即是美”。但如果考虑到地球的形状和物理学,再读一遍,意思就明白了:作者是在说,对那些生活在对跖点(澳大利亚)的人而言,“上”的方向与欧洲人的“下”是一样的。他是在说,“上”这个方向在地球上会随位置而改变。相对于悉尼在上的,相对于我们在下。这段话写于两千年以前,作者正尽力让自己的语言和直觉与新发现相适应:地球是个球体,“上”与“下”的含义在不同地点会改变。这些用语并非如之前认为的那样,只有一种统一的含义。
我们也处于同样的情形,正努力让语言和直觉适应新的发现:“过去”与“未来”不具有统一的含义,随地点变化。仅此而已。
世界上存在着变化,事件之间关联的时间结构只是幻象。现象并不是普遍的,只是局部且复杂的,无法用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秩序来描述。
爱因斯坦所说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持久而顽固的幻觉”,该怎样理解呢?难道不是在说他的想法与此完全相反吗?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确定,因为爱因斯坦经常写出一些我们应该视为神谕的话。对基础问题,爱因斯坦多次改变想法,我们会发现他的很多话都互相矛盾。8但在这个例子中,事情也许更简单,意义更深刻。
在他的朋友米凯莱·贝索(MicheleBesso)去世时,爱因斯坦写下了这段话。米凯莱是他的挚友,从在苏黎世大学起,就陪伴他思索与讨论。出现这段话的那封信并不是写给物理学家或哲学家的,而是写给米凯莱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妹妹的。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