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旷顿了一会儿才稳住了呼吸:“你有事儿吗?”
他已经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是还是有些抖。
所幸章烬并没有
折磨着他的恶鬼终于要灰飞烟灭了。李呈祥总算要死了。
程旷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他那丑陋的鸟,那只鸟就快要被淹死了。
距离工厂一里地有一片鱼塘,腥味很重,等李呈祥断气了,他就把尸体拖到那儿,抛进鱼塘里。一个孑然一身的疯子,走岔了路掉进鱼塘里并不稀奇,没有人会追究这是意外还是谋杀。
程旷的手套被水打湿了,他木然地睨着濒死的李呈祥,把李呈祥的身后事盘算了一遍。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在夺命的水流声中显得格外刺耳。程旷脸色白了一瞬,他猛地抬起头,从厕所墙面上开裂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还有嘴角干涸的血迹。
了。
李呈祥疯劲一上来,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他盯着快要窒息的程旷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逐颜开,兴致高涨了。那只粗砺的手松开丝袜,掐住了程旷的脖子——与其说是掐,倒不如说是捏,他笑嘻嘻地捏着程旷的喉结,胯重重地在他身上顶了一下。
“宝宝……”李呈祥含混不清的嘴里吐出了两个清晰的字。
程旷身体僵了一瞬。
他认出了程旷,可惜眼前的程旷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被他勒在怀里挣也挣不开的小男孩了,这个老畜生狗改不了吃屎,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原来他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来电显示是傻炮儿。
程旷愣了愣,接通电话时,手指微微地发着颤。
“喂……”
“喂,学霸,知道我是谁吗?”章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一如既往的嚣张语气,显得遥远又亲近,“怎么不理人啊?快,叫声哥,我可等着呢。”
程旷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打在李呈祥的肋骨上,把他撂倒在地,而后一脚踩在他胸口,仿佛踩着一件垃圾。
李呈祥摔得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程旷拖死物一般拖进了厕所里,等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嘴却被堵住了——程旷将刚才那条丝袜打湿,一把塞进了他嘴里。
接着,在李呈祥惊恐的眼神中,程旷打开了水龙头。
被堵住了嘴的李呈祥胸腔剧烈起伏着,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冲出,劈头盖脸地浇在他的脑袋上。这水的颜色是黄的,还透有一股发腥的铁锈味,眼下正像水蛭一样肆无忌惮地钻进他的鼻孔和耳朵里。
腊月的水冷得钻心刺骨,他拼命晃着脑袋,呜呜地叫唤,可程旷还是死死地压制着他,不让他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