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大将军,好个镇西大将军,哈,朕竟然不知道,边关养这样大只蟊贼!”
萧谙将“蟊贼”二字咬得极重,已是带些恨意,他猛然站起身,把将那卷厚重文书掷出去。
他自幼练习骑射,准头极好,手劲极大,这下冲着目标去——文书结结实实地砸在殿下跪着镇西大将军头上。巨大冲力袭来,直砸得镇西大将军眼冒金星地“哎呦”声,
而且,对于他来说,比起在边关风沙中亲历搏杀,他更享受在奢华营帐内,躺在在温香软玉怀中与美人饮酒作乐。
“这些都曾写入过交战记录文书中,均已在第二日命人送至将军手上,想必将军从未认真看过吧?但若真如战报所述,应是将军带兵将戈靼人驱逐出关,将军是不可能连这些事都记不得。”
陈鸿封定定地看着皇帝,将他之前所问答案流畅地报出来,而后捧出本文书。
那文书里面记载是这些年来他所写下所有作战记录,堪称事无巨细,便是连后备这种小事都记下,太监连忙拿来呈给皇帝。
皇帝随手翻翻,面色愈发阴沉下去,只听“砰”声,陈鸿封又是叩首道:
“陛下,末将想说话已尽数说完,此举并非是为陛下为末将伸冤,也非是为博大好前途……末将之所以要在今日说出这些,无非是想还原个真相。陛下远在上京,对边关之事多少有些未能及时觉察,可末将却不忍陛下被如此蒙蔽!”
陈鸿封胸中澎湃,字字落地有声,皇帝却没有立即回话,他面庞被掩在数道玉旒后,令人看不清是何神情。
皇帝久久不开口,殿内便愈来愈沉静,只余下众人压抑呼吸声。所有臣子都捏着把汗,摸不清圣意为何,谁也不敢在此时轻易站出来,生怕哪句话说错就触皇帝霉头。不说别人,就连陈鸿封自己其实也心里犯怵,他面上不显,手心里实则已经出层又层汗。
他想起昨夜徐京墨在他耳旁说话:“……陈大哥,你只管说出你最想说话便是,以大衍丞相之名向你立誓,定不会让你因为殿前失仪而被问责。你若是信,就要在明日趁镇西大将军述职前,在金殿上将这些年所发生都说出来,让陛下给你个公道裁决。”
陈鸿封想到这里,又暗自给自己打气,他心道若是真要问责,徐京墨必会站出来保他,徐相之权势,便是他在边关都有所听闻。阵漫长寂静后,金殿之上忽然发出声短促哂笑,陈鸿封茫然地望向四周,最后发现那极具讽刺笑声竟是从最上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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