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忘记这茬,容落云迅速钻入屋内,关上破门松口气。矮烛照亮半间屋子,许久无人来,桌椅上面蒙着层厚尘。
幸好柜中搁着被褥,瞧,竟还是上回铺盖那套。他草草铺铺,合衣躺下,蜷
他们,彼时是两个人。
他经受淬命掌,疼得厉害,霍临风背着他慢慢地拾阶。许是太过虚弱,他贪恋并依赖那宽阔肩背,伏在上头,攀着,甚至嘴角血蹭脏人家肩头。
他不停地擦拭,霍临风笑起来,叫他弄得很痒。
容落云边拾阶,边回忆,欢喜地挥舞手中树枝。他记得,霍临风根本掩不住少爷脾性,打扫时拉着脸,铺床时蹙着眉,副极不情愿样子。
可他那时太疼,坐在门槛上,傻傻地要大哥来救他。他服软般说句——杜仲,觉得好疼。
那探子死透,颗脑袋失形状,凹着,头骨碎成几瓣,大股大股地涌着血液。容落云在这具新鲜热乎尸体旁蹲下,蹭干净手,然后仔细地摸索。
初秋衫子还算轻薄,封腰却格外厚重,是双层。他沿着缘边把撕开,里头夹着包药粉,紧要关头求死所用,还有块绿豆糕大小令牌。
容落云揣好令牌,站起身,他打斗、忽悠、行凶,什活儿都做尽,这才解下蒙着帕子。无甚区别,林中伸手不见五指,犹如个睁眼瞎。
此处血气浓郁,很快便会吸引来野兽,不宜久留。
他牵马离开,密树之下瞧不见北斗星,无法分辨方位。乱走会儿,饮尽囊中最后滴水时,望见远处亮着豆烛光。
容落云忽然停住,直愣愣立在阶上,脸颊在昏暗中悄悄变色。他只记得喊过两次疼,次是那回受伤,次是霍临风在水里面弄他……
“嗨呀!”他拍拍额头,“莫想!”
阵山风吹拂,他烦道:“姓霍,别来招惹!”
容落云自说自话,稍回首,发觉才登上近百阶。他真不可再想,再想下去,恐怕天明也到不禅院。
走快些,用着八方游连飞带蹦,总算将四百阶登完。入院中,十几条酣睡野狗霎时惊醒,狂吠着朝他冲来。
容落云趋亮而行,欲投宿夜。
愈行愈近,似乎抵达山脚,那盏素纱小灯挂在檐下,照亮紧闭大门。他走近些,停在门外石阶上,终于看清这处屋院。
误打误撞,他竟然走到上回借住古刹。
那上头,便是他住数日禅院。
容落云捡起截树枝,用小灯点燃,擎着照路登阶。愈往上,堆积落叶愈厚,踩上去十分宣软,看来自他们走后,鲜少有人到那禅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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