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外,容落云擎剑向他,凛若寒霜。
剑尖儿抵喉,霍临风步步退回帐中。“是杀是剐,只要你消气就好。”他哑着嗓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再给次机会,好不好?”
容落云说:“把帕子还给。”
霍临风心都碎:“你答应过,无论发生什事,都不会要回去。”
容落云重复:“把帕子还给!”
容落云提剑奔出,奔入千机堂,直冲进竹园。
人去楼空,徒留棵玉兰做甚?
他三两下将玉兰砍断,掉头离开,纵身向宫门掠去。
军营中热火朝天,除荒草,洗旗子,清校场,全数兵丁无人敢偷懒。霍临风在帐中处理军务,面前文簿垒成山高。
半柱香后,外面阵喧闹。
雨水令大缸满溢,含苞莲花已经开。容落云醒来,长长觉过后,所有情绪沉淀腹中,似乎好些。
他坐起身,忽然想到“杜仲”二字。
梳洗更衣,想到“杜仲”那张脸面。
扎发戴冠,昨日情形纷至杳来!
天晴,雨水蒸发无痕迹,可那人给伤痕却无法抚平。他没有好,他点都没好,仍是愤怒,仍是不甘,仍是伤心尤甚!
霍临风哪肯,纹丝不动任凭处置。容落云冷冷笑:“你以为舍不得伤你吗?”他咬住嘴唇,眸中迸发无限寒光,剑刺进对方右肩!
利落得无半分犹豫,决绝得无丝毫心软。
霍临风忍住闷哼,问:“消气吗?”
容落云瞪着他,他再问:“原谅好不好?”
容落云眼眶顿红,他又
“——将军!”小兵冲进来,“将军,不凡宫来人闹事!”
霍临风猛地起身:“是谁?”
小兵说:“容落云,是容落云!”
霍临风心头震,容落云来,容落云是不是原谅他?急急出帐,他紧张地朝外奔去,却在帐口骤然停住。
颈侧凉,长剑挨着皮肉。
容落云折回床边,软褥揉搓乱,俯身轻轻拽。丝枕滚动,他目光却定住,瞧见枕下那张小笺。
熙熙融融,如今只剩冷冷清清,酸酸甜甜,也变成浓浓苦涩。每看字,心便绞紧分,他藏于枕下宝贝日日偷看,眼下竟不知是真心还是鬼话!
“……不要。”他喃喃,而后高声,“不要!”
压抑天夜痛苦终于爆发,容落云抽出长剑,将燕子风筝猛地劈碎。然后冲出厅堂,又剑斩断竹柄提灯,那动静惊得喜鹊离巢。
“都不要……都不要……”他念着,奔入院中奋力挥,盛满水大缸瞬间爆裂,红鲤在碎片中摆尾,莲花被碾成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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