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风半蹲床前,对上那双清明眼睛。他问:“宫主没醉是不是?”
容落云点点头,不扮醉,有些话说不出。
霍临风又问:“那现在岂不是说不出?”他将手放上对方膝盖,裹住对方拳头,“那说罢。”
容落云身子僵住,瞳仁儿却颤得厉害,怦怦,心脏冲到喉眼儿。霍临风握着他手,说:“相识数月,做许多意想不到事。”
捉鱼,采莲,做灯,糊风筝……琳琅琐碎叫人赧然。“曾嫌你骄矜倨傲,如
容落云逡巡各桌,渐生醉态,脸红红,眼朦朦,偏生愈发兴奋。忽地,他踉跄半步撑住桌沿儿,低着头缓神。弟子掺他,他推开,段怀恪来扶他,他也推开。
他捧着酒坛念叨:“要单独敬人。”寻寻觅觅,逐渐绕回初始那席,慢慢地朝霍临风走去。旁人引颈瞧着,皆知这杜仲师兄“得宠”,好似看戏。
容落云站定:“杜仲,要敬你杯。”
当着众人,霍临风垂眸:“属下何德何能。”
容落云醉道:“你有德行,也有才能。”抬手揪住对方衣襟,拉近,推远,再拉近,软哝哝低声,“你还会讨欢心。”
云说:“那你甭吃。”
刁玉良噎住,找大哥去。霍临风隔桌瞧着,剔下碟羊肉起身送去,赖在旁边凳上。“宫主还生气?”他问。
容落云动筷,咕哝:“不生气,只是少个台阶下。”
霍临风立马铺上台阶:“宫主还吃什?”
容落云擦擦嘴:“不吃,斟酒。”
烈酒入喉,路烧燎。
晚风拂面,醉意浓得堪比夜色。
席散,人也四散,弟子们勾肩搭背回千机堂,刁玉良睡着,被段怀恪背回别苑。二宫主不愧是二宫主,跌跌撞撞,沿小街摸回无名居。
他身后几步外,霍临风跟随路。
跟着进院,又跟着登堂入室,直跟到床边。霍临风点燃支红烛,暗暗红红,影影绰绰,衬着容落云那张绯红面容。而容落云安坐床边,踩着脚榻,两手乖巧地捂着膝盖。
浅口碗,酒及碗口,他端起敬这桌弟子。今日为犒劳之意,他起身离席,绕行圈挨个与弟子饮酒。最后将碗摔,索性擎着酒坛灌口。
大弟子敬完,唯独没理霍临风。
霍将军默默吃肉,信那人不生气鬼话。
容落云满台飞,辗转至另桌,和众弟子痛饮半坛。他说道:“瀚州赈灾,兄弟们奔波辛苦,敬大家。”说罢仰颈,咕咚咕咚又是半坛。
再开坛,他染上醉意,脚登上椅子:“还有擒采花贼事,洗多年污名,为民除害,再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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