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行人已少,姜雪宁独自人枯坐在亭下台阶上,双眸滞然地望着前方,好像是看着,可萧定非觉得她什也没看。
面上神情,则好似在场大梦之中。
他走过去唤声,她方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竟与寻常般无异,只问:“拿到?”
萧定非将那些东西转交给她,可目光里却多几分审视,
捏着这页纸,她终于承受不住这大喜转为大悲,燃起希望又瞬间灭绝刺激,眼前黑,咕咚声栽倒在地。
身边人哪里料着这情况?
时援手不及,竟眼睁睁看见她脑袋磕在门槛上,直接昏死过去,失去意识,手指却还死死地抠着那纸契约。
*
刘扬幸不辱命,完成姜雪宁交代所有事情,有惊无险地从清远伯府出来,路上正好撞见萧定非,便连忙从怀中取出应印信、契约、凭证,交到他手上。
三十文,三百三十文!”尤月颗心都在滴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双眼几乎立刻变得赤红,竟是疯般抄起那空匣子朝着自己父母打去,“谁让你们卖?东西你们凭什处置?!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任氏盐场股价到底会值多少?!凭证呢?契约呢?!管他萧氏不萧氏,你们都给要回来!!!”
清远伯与伯夫人顿时都愣住。
桌案边角上倒还压着页纸,并两张薄薄银票。
尤月发疯之余看见,顿时跟抓住救命稻草似抢在手里,翻开来看,只见契约上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已出价千三百二十两,将她四千银股买个干干净净。
而那落款处所盖,赫然是——
萧定非只知她借自己名头办事,却不知是何事。
这会儿才恍然大悟,摸着下巴笑声:“原来这样,真不知什仇,什怨。唔,这女人,招惹不起,招惹不起哦!”
他摆摆手叫刘扬先走,然后就去找姜雪宁。
只是眼下还不知人在哪里。
从蜀香客栈出来后,他循着她去方向去找,路都没看见人,直走到前面座避雨街亭下时,才终于瞧见抹静坐身影。
萧定非印!
清远伯与伯夫人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什事,只隐约听出好像是盐场起死回生,都连声追问起来。
尤月脑海里却是片空白。
她捏着那张契约,颤抖下,又颤抖下,近日来前后种种细节,全都浮现在脑海之中,连成线:“不是萧定非,不是萧定非!而是她,是她在算计!是她——”
这喉咙里出来声,竟如含血般,咬牙切齿,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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