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历尽劫波,该是琢磨成器!”
他妹妹当年怒之下和离回家,却始终不愿相信那孩子葬身于三百义童冢内,含痛忍辱,多方找寻。只可惜天下之大,杳无音信,不过也是个小小孩童罢,便是再聪慧,又怎能逃过那围城劫数?
终究是找不到。
所有人都觉得不过是为人母者不相信孩子去罢,直到大半年前,竟有平南王余党在被他们人抓住时声称,当年他们与天教屠戮京城时,定非世子并不在那三百义童之中,而是被天教教首带走。
燕牧不敢去想,若这些人说是真,那出身两大高门、身具贵胄血脉孩子,落入那等凶残狠毒乱党手中,过该是怎样日子,又经历多少人所不知苦痛……
“……”
谢危垂下眸光,轻轻放在膝上手指却是颤颤,慢慢握紧攥成拳,才坐稳。
燕牧眼眶便红起来,仰在床榻上,目光有些放空,有些沧桑声音里却藏着对着艰险世道责难与苦痛:“那样小孩子,六岁多还不到七岁呢。大冷天,雪盖下来冻到起。他母亲跌跌撞撞疯似从宫里出来,扯开那些拦着她人,直到那雪堆得高高宫门前,就用手去挖,挖不动便去夺旁边兵士刀剑,抢他们手里铁钎,下下地砸着。那冰雪实在是太硬,太厚,连着淌出来血冻在起,铁钎敲上去,震得人手麻,磨破皮也浸出血来。挖出个孩子来,五六岁年纪,冰雪却粘下皮肉,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还是家里人哭着,才把她拉回来……”
谢危坐着动未动,若座雕像。
燕牧却重看向他,眼底含泪,声音里倾泻出那压不住悲怆:“他才那大点年纪啊,连京城都没出过。那个冬天,又是那样地冷,也不知宫里面点没点灯,生没生火,夜里会不会有人为他盖上被子。多狠心肠人,才舍得将他推出去呢?若老天有眼,发慈悲,还叫这孩子活在世上,不知该长成什模样?”
只要想,便觉五内如焚,不得安定!
此刻他只向着眼前这名青年颤颤地伸
谢危终于慢慢地闭上眼,喉结阵涌动,过很久很久,才像是把什强压下去似,重新睁开眼。
他想朝着燕牧笑上笑。
然而唇角太沉,太重,弯不起来,只能木然着张脸,低低道:“吉人有天相,既是上苍垂怜,便该叫他劫波历尽,琢磨成器。”
“好,好……”
燕牧竟是笑起来,尽管笑出泪,却是觉着这二十年来积郁之气,尽从胸臆中喷涌而出,化作满腔豪情升起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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