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窗棂,有蛙声远远传来。
幽凉佛香穿杂着小和尚们稚嫩含糊诵经声,钻过门缝,扑落在虚虚垂落袈裟僧袍上。
无厌垂眼看着素白袈裟上纹路,慢慢笑起来:“您知道,便是明白。”
虚衍注视着他。
此刻他不像是位只手遮天改山河大乘修士,而更像是名无奈委顿寻常老人,正看着自己固执远行孩子
“如此诡异局面,为师自然不希望你踏入其中。”
无厌却漫不经心笑:“九世见仙门而不入,却也要去争这九世仙路。但这第十世,他却反常态,投于劫界。他前九世是作何想,弟子猜不透。但这世,弟子却知道,他是想换条路走。”
虚衍慢慢抬起眼。
无厌眼神幽深,低声道:“或许是不知从哪年起,灵界仙路……断。断路,自然无法再走。林空鱼想成仙,所以要换条路。而劫界异化之路,也恰好就是条路。”
“很多人都有这个猜测。”
对很好。”
程思齐举起汤匙,喂无厌口暖暖热汤。
竹简铺展开,行行字迹落入无厌眼中。
他面色平静地看完,卷竹简递给程思齐,才抬眼看向虚衍:“师父,你不想去?”
虚衍垂着眼皮动动。
颔下胡须颤颤,虚衍沉声道,“但灵界无人有能力走上仙路,去看眼究竟。而看这究竟林空鱼,却自始至终,藏得很深。”
他苦笑声:“那可是整整界修士飞升之望!”
“万年来无数猜测,无数揣度,无数试探,为都是条路。”虚衍苍老声音微哑,“你看那些人个个说着甘于平庸,但从踏上修行之路那刻起,谁求不是个飞升长生?”
“……那是能让人发疯东西。”
压抑而颤抖嗓音,如同片枯枝,不甘地呐喊着,颤抖着,簌簌地震下雪来。
他沉默片刻,才道:“作为师父,自然舍不得徒弟。你也看到,这争仙路并非是件易事。首先,你修为不够,刚入大乘,连渡劫都不是,拿什去对抗仙路,推开仙门?”
“再说其次。”
虚衍叹口气,“这竹简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天隐寺传承至今,自然知晓许多其他宗门无法窥探隐秘。但有关这林空鱼,为何自毁仙门前,次又次,整整九世,见仙门而不入……”
“没人知晓原因。”
他眼里露出沧桑之色:“灵界已经万年无人飞升。自异兽之祸起,无人可达渡劫期,也甚少有人修极致道路,引动仙路。林空鱼那九次争仙路,也都未有真正仙路异象发生,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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