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白楚合上报纸。
他沉默许久,开口朝车夫道:
从前他是识字,却不爱看这些,也不关心这个,外头事是外头事,不是他事,也不是戏台上事。
但兴许是周记点心铺去太多,门外游行喊声太大,他不自觉地就开始关注起这些东西,以至于发疯,发痴,警报声连响三日,都懒怠着,不想去收拾行李离开。
不过他已住在租界,应当也是不妨事。可他留下,单单就是因为觉着租界安全吗?
也许不尽然。
白楚想到戏楼徐老板前几日来劝他同离开时场景。
“还有新亭街上总成群结队上街那些学生,都说捐躯赴国难,没上过学,不识字,不懂,但老板说,捐躯就是死,打仗就是要死人,死很多很多人……”
白楚从盆前抬起脸来,取下帕子,边擦脸边道:“你知道倒多。去柜子上拿糖吃去吧,少在这儿贫。”
小三子嘿嘿笑,翻身就跑,蹦跶着从张小柜上摸小把把芝麻糖,欢快地跑走。
白楚听着门板咣啷撞上声响,在原地出神地站会儿,才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几分钟后,他提自己小箱子,知会戏楼人声,便从后门雇车,回家去。
徐老板指间香烟烟灰落在他桌上那些报纸传单上,那道苍老嘶哑烟嗓嗤笑着:“赴国难,这算哪门子国难。这些学生脑袋不清醒,糟践自个儿命。白老板你可不要被蛊惑,你是唱戏,角儿,就该站在戏台上风华绝代,你瞧,便是那些东洋人,不也都许多爱戏吗?咱照样唱,照样赚钱。”
“咱赴什国难,天塌下来,有个儿高顶着。”
那时候他又是怎答?
他似乎是没有回答,但他记得他当时垂下眼睛,看见张传单上字。
八个字。
就离去时那匆匆眼,他便瞧见方才还唱着大戏,聚着宾客戏楼里,已经是空空荡荡,伙计和仆役都在忙活着收东西,来来往往。
上街,黄包车迎着见寒意风走会儿,才遇见两个神色匆匆行人,隔段便有几间店铺封着大门,可见是关张。
经过新亭街街角,那边有搭简易台子,两三个学生举着毛笔字写横幅,在发单子。
白楚照例停下,拿份,并着张免费东方报。
他坐在颠簸黄包车上看眼报纸,头版整个版面都是讲东洋人事,第二版则讲和会事,那虽已过去两个月,但却随着东洋军踏上青州半岛事情,愈演愈烈,不见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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