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祁衍终于醒。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熟,醒来,只觉得手臂却格外沉重,酸酸酸麻麻麻。
当然酸麻,程晟还压着他手臂。
只是,昨晚是背对着他,而此刻却是跟他互相抱着,两人像是把彼此当成抱枕样。
程晟额角靠着他胸膛,似乎睡得很熟。
手术成功率谁也不能保证。
他本来想着也许就这死掉也不错,可是手术前几天,他看到只有着乌溜溜大眼睛、无比可爱小天使。
他又想多活两年。
小天使现在已经长大。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好很多倍。
这样日子还要多久,你是上辈子被欠债来讨债吗,还要拖多久?
程晟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拖她多久。
长此以往,双双心力交瘁。
也多少次,偷偷想着醒不过来就好。
那大家就都解脱。
器官都有大大小小毛病。
从很小时候,就直这样,犯病时候很痛,各种治疗,各种药,各种副作用,各项指标忽高忽低,时不时反复下。
经常不能上学,严重时候身体插满管子。
动不动就办修学,也因此交不到朋友。
几次病危,却又直要死又不死,就这在绝望和希望之间,被温水煮青蛙。
“哥哥?”
祁衍叫他两声。
程晟脸色正常,不再是昨晚那惨白,身体也是暖,点都不冰、干干爽爽,被子上透着窗户漏下太阳光,松松软软。
他又晃晃他两下,程晟“嗯”声,半梦半醒
……
第二天,祁胜斌早班出车。
大早六点多,天没亮就走。
孟鑫澜八点钟起床。
隔壁房门还关着。她等到九点,九点半,十点,怎还关着?她急。
生活太苦。
他知道妈妈不是不爱他,只是压力太大、真没有力气再温柔。
所以他也学会隐忍、学会尽量不给人添麻烦。学会无数次身体僵冷地昏睡过去又孤零零醒来,从来没有谁这温暖地抱住他。
给他安慰,说愿意不睡,陪着他。
程晟小时候第次见到祁衍,是七岁大手术之前。
每次进医院,都要花很多钱,也因为这样欠好多债。
孟鑫澜想方设法筹钱,到处奔波心力交瘁,每次满怀着儿子康复希望,又次次被打击,也越来越多怨气。
她会哭着说,小晟你放心,妈妈绝不会放弃你。
妈妈砸锅卖铁也要救你。
却也会情绪失控,抱怨说这辛苦都图什啊?青春都为你搭进去,你为什总也不见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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