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徐霜策翻过页书,突然开口道。
宫惟回过神来,心里咯噔。
徐霜策淡淡道:“知道道侣是什
半个时辰后,宫大院长拿着长扫帚面无表情地:
唰——唰——
璇玑殿大门外共有玉阶九段,每段九层,每层九级,莹白如雪无丝杂色,如镜面般映着近在咫尺天穹和苍茫巍峨山巅。远处桃花浩瀚似海,阵风吹来,便纷纷扬扬飘在檐角、长廊与他脚下。
徐霜策天外飞仙,其寝殿也落英缤纷,不似人间。
于是宫惟唰唰扫半个时辰,都没能把不停飘来桃花瓣给扫干净。
轻易饶恕?
宫惟余光瞟见徐霜策身后那望无际玉阶,气势恢宏层层叠叠,尽头穿过桃花林,便是直通下山路,心头陡然浮现出个好到令人震惊猜测。
“……师……师尊难道要将弟子逐出师门?”
宫惟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紧接着膝盖软,扑通跪地,眼眶里迅速涌上逼真泪水:“千万不要啊师尊!虽然弟子名声不好、亦不中用、庸懦偷懒、在外人人皆以为耻……但弟子是真心仰慕师尊威仪!求您千万别把弟子除名赶下山去啊!”
徐霜策在宫惟充满希望注视中垂下眼睛,表情无动于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里,”徐霜策示意自己脚下。
徐宗主竟然移张桌案到大殿门口,坐在长阶顶端看书,在翻页与品茗间隙亲自指导工作。他大概是习惯当所有人目光中心,不能忍受丝毫疏远或轻忽;只要宫惟拾级而下扫出去三丈远,就会听到头顶传来声惜字如金:“这里——”
然后宫大院长满怀怨气顿时像被戳破球,呲溜声蹿个干净,提着扫帚乖乖凑到他身边,去打扫徐宗主尊贵脚底。
徐霜策身上有种冬日初雪后冰晶覆盖着白檀木味道。宫惟年幼时不懂事,经常凑过去闻,有次徐霜策来岱山仙盟做客,被他两手吊在脖子上挂半个时辰。徐宗主涵养耐力惊人,期间直该喝茶喝茶该干嘛干嘛,挂件般宫惟最终被闻讯而来应恺徒手硬撕下来才事。
这个人确实有着非同般耐性。那年他手把手教宫惟写自己名字,反反复复教十余遍,虽然要求严苛,但没有半点不耐烦。后来宫惟直觉得徐霜策要是肯收徒话,定是个耐心很好师尊,可惜直到他死那年都没见到徐宗主收入室弟子。
然后他略顿,道:
“且罚你把这九层长阶打扫干净吧,扫帚在那。”
“…………”
长久静默后,宫惟颤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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