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惟手腕紧,踉跄着被拉出门,径直往主殿而去。
徐霜策身高腿长步伐快,宫惟连走带跑才跟得上他,沿着百转千回青石长廊走足足炷香工夫,视野陡然开阔,山风扑面而至,竟然来到璇玑大殿正门前!
排排宽阔汉白玉长阶次第而下,徐霜策收住脚步,站在台阶最顶端,风呼然扬起他威严宽阔白金袍裾:
“资质愚钝又不知努力,令为师满腔期望尽付东流,该当何罪?”
“向小园”嗫嚅半晌,眼眶红,心说你这便宜师尊什时候对满腔期待:“弟、弟子错,求师尊饶恕,下次再、再也不敢……”
“没有。”
徐霜策四根手指在桌面上轮流叩两下,好似在沉吟什,突然道:“过来。”
宫惟温顺地俯首上前,还没来得及抬头,突然下颔骨凉,被徐霜策有力手指硬生生扳起来,被迫撞上面前那双黑沉瞳孔:
“为师只让你学定魂注第卷,而你却连第段都没背下来,该如何责罚呢?”
宫惟纹丝不动:“弟子愚钝,但请师尊问罪。”
宫惟退后半步,笑意瞬间消散,规规矩矩道:“弟子见过师尊。”
背光看不清徐霜策表情,良久才见他抬脚,跨过门槛,进屋。
宫惟住地方虽然是偏殿,但离主殿内室确实只有墙之隔,格局布置悠然风雅,完全是徐霜策个人风格——墨玉为栋、鲸骨为梁、碧纱鲛绡为帘,窗外竹林凤尾森森,风拂过传来簌簌声响。
宫惟只见徐霜策那双不染半分尘埃白色靴底踏在铮亮桐木地面上,不紧不慢地绕圈,然后才在桌边坐下,竟然完全没看到刚才发生事般:
“让你背书背完吗?”
徐霜策冷冷道:“为师当赏罚分明,绝不可轻易饶恕。”
——不可
“你真愚钝?为师看未必吧。”
“回禀师尊,弟子多年不能结丹,全宗门上下皆知。弟子实在惭愧!”
“……”
两人距离不到咫尺,连最轻微呼吸都清晰可辨。
徐霜策突然道:“你跟来。”
宫惟低头道:“弟子愚钝。”
徐霜策好似没听见,道:“背来听听。”
像《定魂注》这样仙门卷宗,凡人是无法阅读,因为每个符文都必须灌注灵力才能阅读,灵力不足者连对着卷宗原样诵读遍都做不到,更遑论是背。
宫惟镇定地背开头两句,停下来想想,才背出第三句。紧接着越往后磕磕巴巴,直至四五句后他彻底顿住,羞惭道:“师尊见谅,弟子修为浅薄,只背出这多。”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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