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嘉仰起头,看着他。
景非桐目光中流露出些追忆和困惑:“又总觉得……
景非桐突然轻声说:“直觉得,活着没有什意思。”
舒令嘉被他句话给说清醒。
“打出世起,这生要做事情就已经定下。身份,地位,血脉,这些天生就有东西,总是容易牢牢把人困在个框子里面。”
景非桐沉思着,自语般地说道:“修道求仙之人无不想飞升,其实飞升能怎样呢?无非是长生不老,身处顶峰,也曾随着父亲站在天明峰上俯瞰众生,面对无限繁华豪情万丈,气血澎湃,但看久,山河、日月、永恒……便也不过尔尔。”
舒令嘉不由从毛里竖起只耳朵。
口闷。
景非桐终于忍不住笑,被舒令嘉用尾巴抽下。
已经见识过几回这小狐狸,bao脾气,景非桐连忙笑着道歉道:“对不起,是觉得你真很厉害。让来倒酒吧!”
他再将两只酒杯斟满,人狐没吃什东西,索性便对饮起来。
也是就在今日不久之前,舒令嘉也曾和景非桐相对坐在桌前小酌,但是那时他对对方提防猜疑更多些,却远没有此刻气氛轻松,可以畅怀饮。
他这才想起,好像从未有人提到过景非桐父母是谁,只知道他想要来凌霄学艺,便轻轻松松地来,在门中时候便地位尊崇,而后回到碧落宫,亦是身居高位。
并且看同为殿主越韬对景非桐也像是颇有几分忌惮,可见他在碧落宫十殿当中地位亦是不凡。
由此可见,景非桐出身定不简单,如今再听他话中之意,更是非同般。
景非桐轻轻摸下舒令嘉小耳朵,说道:“仿佛从未行差踏错过,每日都活像同日,无悲无喜,无忧无怒,但是不知道为什,又总觉得……”
景非桐声音突然停下来。
景非桐酒量直很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但他没想到这狐狸也挺能喝,人狐把送上来几坛子酒都喝差不多,这才下桌。
景非桐躺到花厅前醉翁椅上,舒令嘉开始趴着椅子扶手,后来觉得不大舒服,干脆从上面跳下来,往景非桐腿上窝,蜷成狐狸球。
两人都有些微醺,景非桐任他趴着,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慢悠悠地摇着椅子。
此时已是暮春初夏时节,四下静悄悄没什声响,头顶杏花瓣打着旋在风中落下,虫声唧唧,与摇椅微微吱呀声唱和。
舒令嘉将头埋在自己蓬松尾巴上,酒意上涌,被景非桐摇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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