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此处,盛夜行就忍不住感谢上天,没有让路见星吃药。
有时候手抖到难以控制,那些药会粒粒地散落在地上。
盛夜行就得趴在地上,视线恍惚,粒粒地找。
十二三岁时候,他找着找着,少几粒或者因为手抖拿不起来,他就在地上趴着发脾气,想哭又挤不出眼泪。
再难捱,用拳头砸砸冰冷僵硬地面、从喉咙里憋几声沉闷嚎
但他没有。
他们之间仿若又回到从前,虽然仍是前后,但位置已被调换。
夜色下街巷中,盛夜行偷偷摸摸地靠在砖墙角,校服背心蹭墙灰。偶尔距离没把握好,跟得近点,盛夜行都要放慢呼吸,仰起头紧张几秒。因为他知道路见星听觉比普通人都要敏锐。
天气冷,盛夜行打完球浑身是汗,风吹,没几天就感冒。
“独立”是唐寒在教育阶段对孩子们给出最高命题。
几番周折和劝说下来,路见星总算松口,答应每天放学后去父母租房子里接受三个小时课后作业辅导。
在学习这件事上,路爸路妈是挺愿意花钱,请就是市里重点高中名师。除课时费,他们考虑到小孩儿特殊性,还多给老师些补助费,只不过老师并没有收,反倒开始和家长畅谈教育意义。
就是听到这些事情,唐寒才觉得这老师还算靠谱,又找次盛夜行去做路见星思想工作。
路见星答应下来,但说晚上还是要回宿舍住。
对于他来说,要更改现在生活轨迹是件异常艰难事。
对此,盛夜行持保留态度。
他不认为“独立”是个个体人类需必备技能,就像他自己病,医生总说最好别个人待着,至少得在发作时候有个能给自己拿药人。
盛夜行是不信邪人,偏偏要自己待着,时间长,他能按时吃药,能在发作后找个墙角蹲着反省,直至后来不需要总是吃药。
倒不是说药不好,只是那些药永远在遍遍地提醒他:
你有病——
为不让盛夜行过多操心,路见星还自告奋勇地要自己从出租房回宿舍,盛夜行也答应,并且表态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是十分钟路程,只给你二十分钟时间。
于是,每天夜里九点多,从出租房到宿舍这小段路,经常都是路见星个人背着书包往前走。
盛夜行在后面保持几十米距离,跟着。
他看路见星个人走,会儿把书包甩下来沿着墙摩擦又摩擦,会儿又停在有阴井盖地方止步不前……
有好几次,盛夜行差点儿就冲上去把人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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