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傻在那儿,点点头,还是埋着头吃。
这种东西,对小孩儿胃来说,或许确实是不好,但宁玺就是忍不住想多尝几口,这还是妈妈给他买。
宁玺心太软,也只为他在乎人柔软。
就像长这大所接触过人,“对他好”与“不好”,他都明明白白,但只要扯上亲情,这个界限便变得模糊不清。
他渴望而畏惧,同时承担着这份责任。
窗边儿站很久,才给应与臣发短信,说今天怕是没办法赴约,要去趟城周边医院,妈妈生病。
应与臣说要起去看,问他捎不捎上行骋,宁玺只说他要念书,大早就看到行骋背着书包出门,天都没亮,手上拿盒奶,衣服也穿得不够,估计得被冻着。
大姨电话来,说是离婚,他那个开着二手小宝马后爸带着弟弟走,估计下哪个周边卫星镇去,没待在市里,宁玺完全愣住,他没听见半点风声,每个月那点儿生活费虽然不多,但还是照常往卡上打,得病这事儿,没人跟他提,他也没想到过。
或许是那边听筒电流声大,宁玺费劲儿地听,大姨在那边拿着电话阵吆喝,倒像丝毫不觉得是自己妹妹:“你是不晓得你妈妈,宫`颈癌嘛,之前就说身体不舒服,去检查时候,都中后期,没活头!”
宁玺瞬间没话语,只得生硬地问:“哪个医院?打车来。”
大姨像是在吃饭,那边儿市场吵闹得过分,拿着电话也恼,但还是免不对侄子顿叨叨:“地址发你微信上!嗳,宁玺,你们家出个北大,不得啊,你妈妈收那多红包,都不晓得拿出来治病哦?说是只能活半年,没得治,她男人嫌嘛,说是她私生活不检点……”
“别说,”宁玺强硬地打断她难以入耳话语,“过去。”
宁玺二十年来对“母爱”理解太过于复杂。
他眼瞧着母亲再婚,脱离他生活,再到有自己家庭,后来偶尔关心与问候,虽然很小也很少,但还是抓紧宁玺那处敏感神经,每每被碰到,就好似陈年旧伤,往上浇酒精,洒盐,都抵不得这种痛楚。
宁玺还记得,他小时候,捧碗水果刨冰站在家门前,小行骋拎着小汽车模型飞奔过去,又慢慢倒退回来,副小大人做派,正色道:“宁玺哥哥,妈说这个凉胃,你别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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