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坐到下午三四点,医生来换药,把床上病人蒙半边脸被褥和毛线帽揭开,宁玺才看清楚,妈妈已经把头发剃,还在睡,没醒。
忽然种无力感从心底涌动起来,宁玺经历过直系亲属离开,他明白死亡不是简单瞬间。
他打球,跑步,成绩优异,几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成绩要拿第名,打球要打成mvp,就是觉得是爸爸把生命余额交到他手上,岁月不容得他浑浑噩噩,更不容得他原地踏步,他只能选择拼命地跑,去踏山河千川,去全力拥抱他人生。
父亲死亡并非在那瞬间,那天,或者那日,而是从头到尾,贯穿宁玺生。
他突然站起身来,从兜里摸个纸包,趁着医生给还在沉睡妈妈检查时候,把那个纸包塞到她枕头底下,又在床边站会儿。
宁玺从小身体就还不错,极少去医院,家里人也没怎操过心。
他幼年印象最深,不过就是爸爸那次去`世,而如今再次踏入医院,再找到住院部,迎面而来是满鼻腔消毒水味,连带着病房里全是,摆再多鲜花也掩盖不去那股气息。
他推开门,迎面撞见出来倒垃圾大姨,没喊,目光全锁在病床上妈妈身上。
“哎哟,宁玺来啊,”大姨久未打理金棕卷发使她看起来憔悴不已,她指尖还捏着颗剥好提子,见着宁玺就要往他嘴里塞,“你先进来,你妈妈睡着。”
宁玺没躲得开,嘴角被塞入颗湿漉漉提子,酸甜带涩,卡在那处,他就是吞咽不下去。
宁玺把衣服扣子扣好,对着在嗑瓜子女人低声说道:“大姨,明天再来。”
他几乎是跑着出住院部,下楼梯又在棵树下站会儿,冷风呼啸而过,吹得枝头落叶洒洒,宁玺想起那句“树欲静
往前挪几步,宁玺把提子吐在纸巾上,叠起来扔进垃圾桶,“嘭”地声。
大姨回过头来看他,宁玺只是说:“谢谢大姨,吃不下。”
身边亲戚他本来就接触得少,倒是考上好大学之后,莫名其妙多几个来嘘寒问暖,妈妈那边亲戚更是不怎熟,从小自己咬着牙撑大,宁玺面对长辈,难免局促,找根板凳坐下来。
大姨估计是闷得久,难得有个小辈来陪她坐着,找梨来削,边弄边说话,把病历递给宁玺,他看得费劲,大姨又挨个挨个跟他讲……
他有点觉得电话里大姨和坐这儿不是个人,他也不觉得自己多招人疼,被过分关心反而别扭,安安静静地不再讲话,手里捧个梨,等着他妈妈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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