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掌柜只是炫耀下,并不想为难他俩,见两人露出发愁表情,便献宝似上前,将两根贯穿整只猪蹄长骨中,取细骨轻抽而出,那猪蹄煨到火候十足,蹄形竟纹丝不动。掌柜便以骨为刀,娴熟划过蹄膀,便将其整整齐齐地划分成适宜取食块块。
边将小块万三蹄盛盘,奉给二人,那掌柜边诉说掌故道:“话说当年太祖皇帝来沈家做客,沈万三便
起’,便弃官不做,回到故乡好享用那令他魂牵梦绕‘白蚬莼菜脍鲈羹’,这才让这道鲜嫩无双名菜流芳千古,为文人骚客所趋之若鹜。
但真要品尝时,似乎还不如在西湖吃那道‘莼菜鲈鱼羹’美味,毕竟那是名厨所脍,跟这乡野小店比,至少用料少就考究许多。但等到给予评价时,却还是心甘情愿将其奉为天下第,赞道:“果然还是周庄最道地!”仿佛因为有那位张大才子,他们吃便不是单纯鲈鱼羹,而是种文人品味般,这恐怕也是大多数人感受吧。
其实这道菜本身还是很精彩,入口即化鲈鱼,配上同样入口即化莼菜,经过厨师巧妙脍制,让人着实有销魂感觉,只是事先期望过高,总是有些失望罢。
好在蚬江不只有鲈鱼,其余菜肴同样精彩,比如那以江为名白蚬子,是种漂亮贝类,加以咸肉煮汤,色白如牛奶,味道醇厚鲜美。还有道韭菜炒蚬丝,是把蚬肉挑出,切成丝跟韭菜爆炒,让人尝口便不住筷子。
若菡最中意,是那道‘鲜莼烩银鱼’,银鱼是种细小如针小鱼,无骨无刺,但确实鲜嫩无比。与莼菜两宝相聚,个浓翠欲滴,个骨软洁白,如丝如缎,媚而不妖,淡泊素雅,整个便就是江南缩影。
吃着白蚬江鱼虾,就连喝酒也是用这江水所酿‘十月白’,虽是土酒,却依然有这江南小镇风格,色清味美,回味悠长,尤其与这同水而生鱼虾相配,也算是原汤化原食吧。
※※※
只是鲈鱼也好、白蚬也罢,更别提银鱼,这些游在水里精细之物,虽美味无双,却仿佛太过缥缈,若菡吃着正好,却让有些饥饿沈默不太满足,因为太不充饥。
但马上有热气腾腾、酱红诱人整只猪蹄端上来。那掌柜道:“相传沈家‘家有筵席,必有酥蹄’,这道万三蹄,便是当年沈万三待客佳肴,公子不妨尝尝。”
吃肚子精细,看到这肉香四溢猪蹄,不光沈默,就连若菡也是食指大动,只是两人都是斯文人,不可能学那樊哙,将整只猪蹄膀捧起来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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