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在这个世界活到
五十多岁，
直到殷寒穷困潦倒去世，他才彻底离开。离开时，季白就守在他
床畔，牢牢地握着他手。
这只手如今已经皮肤松弛，不再是年轻时那样鲜嫩饱满模样。寇秋缓缓地眨眨眼，轻声道：“难难不难看？”
“不难看。”
——是杭安和。
殷寒心在那刻简直要停止跳动，他在马路这边，愣愣地看着对面两人在说许久话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分离；只有杭安和朝着前方走去，而季白仍旧停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身影，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重新整整袖口，坐入车中。
分明只隔着条街，却像是隔着整整个世界。
他们显然过很幸福。
殷寒望着这幕，这点就下子扎进来，扎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勉强维持着自己冷静。
烈日烤他头阵阵地发涨，今天还没有进过食胃也下下地抽痛，眼前白花花片。殷寒坐在马路花坛边上，茫然地盯着对面形形色色行人，有人对上他眼睛，立刻嫌恶地扭过头去，啐口。
“真难闻”
“哪儿来要饭？”
殷寒蠕动下嘴唇，举起衣袖，闻闻自己身上味道。
近乎陈旧腐臭气息，果然是难闻。和他人生样，都已经烂到泥里。
都是为你！
倘若不是你，又怎
可能去坐-牢？！
这种想法泛上来时，殷寒几乎想要不顾切。他想买把刀，就藏在怀里，躲在他们上班路上，把这两个人都捅死，捅成和他如今样堆烂肉——然而，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步也没有办法挪动。
殷寒骗不自己，他害怕。他从来没有过所谓报仇勇气。
可与此同时，他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这种幸福，之前是不是也可以属于自己呢？
他用力闭闭眼，再睁开眼时，却在马路对面看见辆车。那车线条是极为流畅弧线，车标志也闪闪发光，毫不掩饰奢华。殷寒目光下意识跟着那车转动着，许久后，才看见车门被拉开，有人从里面钻出来。
在看见那个身影瞬，殷寒身体忽然绷紧。
他近乎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眼睛眨也不眨，说不清究竟是何种心情。
下车青年还拎着公文包，像是要去上班。他显然是被照料很好，即使是隔着这样距离也能看到他面上灼灼容光，笑意几乎是毫不掩饰透出来。而开车男人则下车，先替青年整整领带，又与他轻声细语说什。
这两个人，都是殷寒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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