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翰修身上只有墨香。他手干干净净,带着书卷味,手指修长,上头连个茧子都没有。
段存偷偷看眼自己手。哪怕后来拿香膏在养着,上头被磨过痕迹也无法褪去。
他站在门外,沈翰修站在门里。
他们之间像是隔着条银河。
金玉烟枪也给沈翰修,说是之后打点可能能用上。段
可等段存次夜间出行后,再回来时,他神色便大相径庭。含瓶为他开门,察觉到他腰间空空荡荡,上头挂着烟管已经没。
“爹?”
他诧异道,“你这是——”
“无事,”许是看出他担忧,段存冲着他摆摆手,“拿掉,没遭贼。”
他刻也不停地上楼,不会儿,那从不舍得用烟枪被连着匣子同拿下来,被段存交与帮着传东西杂役。
鼻。段存就垂着眼,望着下面小倌坐在客人腿上,调笑着。跳跃烛火把整个场馆染成橘红色,垂着幔帘被夜风高高地吹拂起来,段存举着烟管,只淡淡笑声。
“爹没那个天分,”他说,“学也学不成。”
含瓶对此并不信。段存分明是想去学,他聪慧灵识也不在任何个人之下。可段存只是又吸口烟,吐出口缭绕雾,没有再多言。
他供着沈翰修路高上,自己却仍旧待在这南风馆里头,做个被人厌弃和瞧不起老鸨。喜好和真心都被点点磨去,剩下只有个被这烟雾凝聚起来皮囊,勉强成个人形,谁也瞧不见内里空空荡荡。
新帝登基第四年时,段存从位波斯客人手中得个金玉烟枪。
含瓶愈发不解,段存也在许久后才道:“戒。”
“为何?”
“他不喜欢。”
说是——股子风尘味道。
段存那夜偷偷站在沈家后门前,在面对青年皱着眉吐出这样话时,近乎是仓皇无措地闻下自己身上味道。确是风尘,哪怕他在来之前刚刚沐浴更衣过,那股骨子里肮脏味儿还是改不。
这是他头回明确表现出自己喜欢,连用也舍不得用,日日只把那烟枪摆在柜中,珍而重之搁在红木匣子里,拿柔软绢布包着。
“等爹走,”他眯着眼说,“含瓶,这南风馆就交给你——旁都不要,只那柄烟枪,你给就好。”
含瓶惊讶道:“爹要走?”
“哎,”段存把自己惯常用烟管在扶手上磕磕,面上浮现出点笑,“谁不是要走呢,且等着,待他真起来,也就可以从这地方出去。”
那时语气、神色,含瓶全都记得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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