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僖,你跟着朕多久?”李踪又问。
“七年。”崔僖敛眸,并没有思索太久。
“当时朕见到你时
后宫空置,这东宫自然也空着。
李踪游走其中,扫过熟悉亭台楼阁,神色怔忪。
他脚步不停,走到最偏僻处偏殿,说:“朕以前就住在这里,那时候朕最怕冬天,因为那些宫人会偷偷克扣炭火,屋里炭不够,烧不到半夜就灭,冷人睡不着。”
似乎感觉到冷,他摸摸胳膊,又笑起来:“不过后来朕被立太子,就搬到主殿去。再没被冻醒过。”
身后崔僖静默无言,而李踪似乎也不需要他回应,只自顾自地又往外走。
解决?”御使大夫试探着问道。
“既然百姓想要真相,那查便是。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该都能满意。”李踪笑着道。
“这……”万万没想到李踪会让他们查,王且皱眉,委婉地劝道:“坊间流言不过是有人暗中煽风点火,若当真往下查,恐怕会有人趁机造谣生事。先帝名誉事关国本……”
说到底还是先帝手上不干净,真要往下查,就是弑兄夺位皇室丑闻,谁也没那个胆子敢翻先帝旧账。
先帝得位不正,那皇帝屁股底下这把龙椅,岂不是也名不正言不顺?
走到书房前,推门进去,看着熟悉陈列,又摸摸那红木书案边角上划痕,轻声道:“这是朕幼时刻。朕自幼并不聪慧,又顽劣好动。篇文章总要被打个几次手心才能记住。有时候被打疼和韩蝉闹别扭,就偷来他戒尺,在书案上胡乱刻画。”
但转头看见韩蝉,又会心虚地翻开书开始背文章。因为心里知道,只有韩蝉还愿意认真教导他关心他。
他从来不是顶顶聪慧人,但为不让韩蝉失望,努力去做到最好。
然而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他所做努力去做,从来不是韩蝉想要。
“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低低叹息,转眼间便物是人非。
然而李踪召他们来,却不是为与他们商量,他神色冷淡些,将两卷写好手谕扔给他们:“让你们查就查,用不着瞻前顾后。这是赐你们免死金牌,只要持着这道手令,后头无论查出什,朕都不会治你们罪。”
两人捧着手谕,面露苦涩。却也不敢再劝谏,只能道:“臣领旨。”
说完正事,李踪挥挥手,将人打发出宫。
他自己则出政事堂,脚步转便往东宫方向行去。崔僖打着伞跟在他身侧,询问道:“可要唤轿撵来?”
“不必。”李踪这会儿又不太想说话,抬抬手示意他安静,便往东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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