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这场,张张嘴,又有些懵地看向阚泽。
“这是和女配戏。”
演是他与和亲公主感情愈笃,日渐和睦。
这怎对戏?
阚泽不动声色,说:“感情戏最难。”
司景在和人形六神对词,聚精会神,有几根头发垂到眼前也毫无所觉,仍旧在念叨。
“良臣进谏,自当虚怀若谷。左相兢兢业业,勤谨恭肃以侍上勤谨恭肃以侍上”
他卡壳,蹙着眉头费劲儿思索半天,最终只得拿脚丫踢踢男人小腿,“个字。”
阚泽说:“受。”
司景与他对视眼睛写满迷茫,微微张着嘴,仍旧未想起来。阚泽被他神情取悦,心中动,凑近些,抚着他殷红而温润嘴唇,教他做出嘴型,“受其封赏。”
年妖界骤现,数千生灵率先开灵智而入妖族,难免不与人发生冲突,倒也打过几场大仗,死死,伤伤,几乎不曾酿成大祸。为保太平,天道将两界分离,保证其互不干涉,人杀妖,妖杀人,皆要受其罪责。这才换来几千年安然无恙。
于这些案子浮现之前,唯有司景受过天罚。可他本性纯善,并无害人之心,所以才能容其到今日。
偏偏如今,又冒出第二个不惧天罚之妖。这几乎意味着,人妖两界桎梏于他而言已经毫无用处,再没什可拿来震慑于他。
这是个危险分子。放在人类中,这便叫反社会型人格,还没彻底爆炸定时炸-弹。
“不能让他就这在外头继续闯祸,”狐狸说,“必须得把他抓回来——不管用什手段。”
“”司大佬眯起眼,问,“你是不是把当傻子?”
什感情戏难,分明就是你自己想趁机占便宜好吗?
直接说难道很困难吗?
“受其封赏,亦是天下百姓之愿,朕之愿,于江山社稷有百利而无害。为何不可封?”
司景磕磕绊绊把这段背完,抬起头看着他眼眸亮晶晶,仍旧拉着他,“来来来,再来下段——”
他随手揉揉自己头发。那柔软发丝打着卷,从他额头上垂下来,蓬松,细而软,只是看上去便知道好摸。阚泽手指动动,却没上手,只道:“来第二十七场吧。”
司景哗啦哗啦把剧本往后翻。
“二十七场是二十七场是”
这已经是四月底。狐狸计算着,愈发心惊肉跳。
五月过后,这年天罚便要结束。
在这之后,是不是才是那妖屠-戮开始?
*
晚上打响春雷。雷声极大,轰隆作响,窗户也被震抖,哪怕拉着厚重窗帘,仍旧能看见外头闪而过雪亮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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