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证明,人这种宠爱,从来也靠不住。
司景眯起眼,竟然已经想不起那个公馆小姐脸。他在流落时确是恨,是不理解,可到后头,却又彻底豁然。
能有什呢?
那样艰难时候,人和人都极难活下去。父子、爱人、兄弟多是出卖和背叛。所有人都踩着骨头和血往岸上游,只想找个方式活下去。
二黑似是听懂,真没再试着往沙发上卧,乖乖盘着尾巴在地毯上趴下。司景看着它把大脑袋搁在毛毛里听话不敢动模样,莫名觉得,这狗蠢,倒还有几分可爱。
这评价算是难得。
司景讨厌狗,更多是由于经历。在被第二任主人捡回去之前,他在街头流落许久,刚刚断奶没多久,他甚至没什能力,不得不去翻垃圾堆给自己找点吃。
那时候人本就穷,垃圾堆里能有什。司景饿极,连塑料袋子也会咬,稍微带点儿肉味儿罐头盒子舔遍又遍。好容易有天找到块鸡骨头,还当是能多舔舔,却有村里养狼狗跳出来,把骨头抢不说,还张大嘴追着他咬。
下雨天,土路滑,他腿又短。跌跌撞撞摔好几跤,被狼狗撵上,狠狠地咬几口,差点儿死在路边上。
,炸成个小狮子。他蓬松着卧在沙发上,两腿伸,把整个儿沙发都画成自己地盘。
不是说养他吗?
养他,那肯定就得按他喜好来。
司景在心里画几个圈,这块儿,那块儿,还有那块儿通通都是。
二黑吃完饭,兴冲冲跑过来,也要往沙发上卧,立刻收到猫崽子不欢迎警告。
他不是没想过回家。
在流浪之前,司景也曾摸索着回过公馆——可公馆里小姐已经逃向国外,留下看家下人哪里还会在意只小姐扔掉不要奶猫,冲着他大声呵斥。司景还要往屋子里钻,见他们将扫帚都拿出来,只得转身跑。
他被劈头盖脸打好几下,心里不是没有委屈。
司景是只纯种猫。他已记不清父母,只知道是公馆小姐花大价钱把他从国外买来,在那之后锦衣玉食,绸缎绫罗裹着,脚几乎都没沾过地,永远在这个夫人或那个小姐怀里。她们亲他头,给他起各种各样英文名,教他去玩毛线球、去奶声奶气地扯高声音撒娇。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是这样度过这辈子。——虽然不能说是荣华富贵,可确也是被宠着。
“喵!”
德国黑背听不懂,眼里仍旧写满热忱,呼哧呼哧喘气。
司景又拿尾巴拍拍狗脑袋。
不能上,知道没?
这是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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