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
薛恕指尖虚虚触及那两字,只觉得心底有什情绪涌动着,却又道不分明。
他低声反复念着那句词,似要字句刻在心底。
薛恕将这幅画看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来。
将画放回原处时,才想起下层似乎还有东西。他怀着雀跃心情将第二层打开,却发现只有个朴素布袋。
薛恕还是因为常出入弘仁殿,偶然听郑多宝提起过才知道。
殷承玉乃国储君,心系社稷百姓,少有闲情逸致作画,所以他画作极少。除去被好丹青老臣们讨要走部分,余下几幅画都被郑多宝当宝贝样收着。
但如今,殿下却为贺他生辰,再度提笔作画。
薛恕心绪激荡,想到殿下执着画笔,笔笔勾勒出自己模样……心口欢喜就几乎满溢出来。
他目光在画上流恋,又注意到画像下方题字。
薛恕捧着锦盒回住处。
有值守番役瞧见他手里捧着个大盒子,有心讨好,便凑上前来想要帮他拿。
只是手还没碰到锦盒,就被薛恕冰凉眼神盯得个激灵,伸出来手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薛恕冷淡瞧他眼,道:“咱家自己拿。”
说完捧着锦盒,略过番役,大步回自己屋子。
将布袋打开,发现里面装竟是个口枷。
口枷原本是些犯疯癫癔症犯人所用,将绳索束在犯人脑后,木头塞在口中,便可防止犯人喊叫吵闹
“心期切处,更有多少凄凉,殷勤留与归时说,到得却相逢,恰经年离别。”薛恕指尖虚虚点着字,字字念出来:“莫负枕前云雨,尊前花月。”
他虽然没正经进过学,却也是读过书识过字。鱼台大疫之前,家里虽然穷,但母亲也会送些米粮碎银请隔壁老秀才捎带着教教他和姐姐,不盼着能考科举,只盼能开智明理,
这首词他曾在老秀才书上读到过,乃是前人怀念家乡和妻子所作。
但眼下,殿下却题在赠给他画上。
而且若是他没记错,原句应是“辜负枕前云雨,尊前花月”,现下却被改成“莫负枕前云雨,尊前花月”。
将门窗关好后,薛恕才将锦盒打开。
锦盒有两层,放在上层是副卷轴,中间以红绳系住。
薛恕扯开红绳,小心将卷轴展开,宣纸上少年也随之展露出来——这竟是副画。
画上少年衣红袍,佩银刀。身后雪地梅花彼此映衬,两相灼灼。
——大燕太子通五经贯六艺,世人皆知。却极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更擅丹青。丹青之中又犹擅人物和花鸟。工笔重彩,画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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