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年岁见长,再摆下棋盘,是赢多输少,萧九奏从不生气,只赞赏:“师妹果然天纵之才。”
及至后来光阴磋磨,风云变幻——
她喃喃自语:“是逼你……”
他自幼长在天演,向来敬爱师父,最后却帮她窃取至宝,叛出师门。
他素来信天命,从不违逆祖训,最后布下错综复杂场局,将所有她该得因果天谴背在自己身上。
下棋两人入迷,甚至未能察觉师父到来,直到人投子认输,叹道:“不下,不下,大师兄,实在佩服。”
他们这才察觉师父就在旁,牵着稚龄少女,已不知看多久,不禁有些郝然。
万俟浮抚抚胡须,也不恼:“九奏,来看看你小师妹,为师年迈,以后就要着你代为教导。”
萧九奏站起身来,他生得俊,笑得极好看,到近前,才放低声音,唤道:“小师妹。”
——像是害怕声音旦高,会惊扰到尚未长成幼妹般。
升。”
迟钧天失去所有力气,言不发。
向来温润有礼阑珊君,语气第次如此生硬,也如此咄咄逼人:“你可想过,自己究竟为何如此顺利?你为何恰好便遇上温回?为何轻易便能在南海打开心魔世通道?”
迟钧天摇摇头。
“是师父让助你,”陆岚山低声道,“心魔世是因他而开,移气运阵法是因他把温回送到你手上,连陈微尘来到仙道也是因他指引而起……这样,纵使有因果,有天谴,也全算在他身上,与你无干——纵然你从不曾分出分心思给他,他却向来是爱护你。”
经年后再见,萧九奏在棵桃花树下,摆着破烂算命摊子,垂垂暮矣。
——可他也曾丰神俊朗,温润如玉,惊采绝艳。
她却不在意这些,扬起头道:“要和你下棋。”
万俟浮抚须笑道:“九奏,你这次怕是要遇到对手。”
先前认输弟子奇道:“还有人能与师兄棋逢对手不成?”
萧九奏笑得温和,拂袖,黑白子尽数落回棋盘内:“师妹先来。”
那局,天演最善推演命盘,纵横运筹大师兄,竟与新入师门小师妹棋逢对手,终未分胜负。
迟钧天右手抓住自己脸,白发凌乱,忽然近乎崩溃地笑起来。
笑中又带丝沙哑哭腔。
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
她尚且年幼,被师父牵着手,穿过高山密林,深溪幽谷,来到天演门中。殿外是青草翠树,树下设棋盘,弟子或捧书钻研,或三三两两对坐,或围在起看人下棋。
并无太多规矩,弟子见师父,也只是微笑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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