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喜欢读书人。”石饮羽固执道,“那去书院,学回来肚子圣贤书,你是不是可以……稍微有点……喜欢?”
陆行舟失笑,抚摸着他头发:“说什痴话呢?”
“想知道……”石饮羽低低地出声,他闭着眼睛,睫毛在灯影下投出片深沉阴影,不住颤动,声音潮湿而又嘶哑,“你就……就这……厌恶吗?”
“没有。”陆行舟否认。
“你有!”
陆行舟无奈:“醒醒,阿羽,你自己想想,怎会厌恶你?”
石饮羽:“对你动不该有心思,所以你想赶走。”
唇颤颤,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句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盯着他,眼眸中盛满哀求,脆弱得像湖面上月亮,碰即碎。
陆行舟平静地看着他,轻柔而又笃定地说:“阿羽,你不能再跟着。”
石饮羽惨痛地闭上眼睛。
仿佛听到月光被击得稀碎声音。
“你不能再与邪魔有任何接触,”陆行舟絮絮叨叨地解释,“书院是个好地方,你去听听先生们讲学,他们都是学富五车大儒,随便讲几句都够你受用生。你向聪明,那些复杂法诀遍就能背会,背圣贤书应该也难不倒你。等学够知识,就去考个功名,听说世人都喜欢考功名,考上功名就能当官,当官就有俸禄……”
“……”陆行舟发现他很有自知之明。
石饮羽抓着他手,睁开眼睛,眼眸中迸射出最后希翼,强笑着说:“会控制住自己,绝不骚扰你,绝不让你有半点不舒服,求你……”
“别傻。”陆行舟道,“就算没有这个事,也不能再留你,你心性不稳,再跟在身边,说不定哪天就入魔,又不可能为你洗手不干。你还是乖乖去书院吧,喜欢读书人。”
石饮羽迟疑:“你喜欢读书人?”
陆行舟:“世人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果你能考个功名……”
“别说。”石饮羽打断他。
“……以后辈子就吃喝不愁。”陆行舟把这句话说完,才悻悻地住口,忧愁地看着石饮羽紧闭双目。
他不明白。
自己为这小东西殚精竭虑,安排好往后几十年人生,他为什还这脸苦楚神色,仿佛他心底有个什东西,在这刻,猝然碎。
感情这个东西,当真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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