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扬叫那眼神看得怔。得知庆王夫妇罹难时,他以为那是世间最深刻切肤之痛,闻衡此生不会再有更多痛苦,可没想到此时在他眼睛里,竟然还有丝丝缕缕痛楚。
“公子,”他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属下知道您舍不得他,可阿雀亲口说要留在汝宁,谁还能逼他不成?”
“阿雀为什出现在保安寺,曾对你解释过。”
当他所珍视人个接个地离他而去,闻衡终于明白困境没有尽头,逆来顺受只会被无常命运压在地上痛打。而此刻他决意反抗,哪怕被当做是小题大做,妇人之仁,也必须挣扎,才不致被“无能为力”灭顶。
“还让人从府中给带瓶沃雪青竹丸,却没告诉你缘由。”
哦,对!他走前还冲着马车给您磕三个头。”
“……”
犹如柄重锤从天而降,狠狠砸落在他胸口上,闻衡刹那间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耳畔嗡嗡作响如同蜂鸣,脑海中却有句话清晰地不断回荡——
那是“阿雀”这个名字诞生夜晚,闻衡主动坦白身份,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什时候你心甘情愿跟着,再来磕头不迟。”
这句话他记得,阿雀也记得。
范扬点头道:“属下记得。”
“那不是平白无故要。”闻衡说,“说阿雀是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只是为安他心。阿雀并不想让们知道那人是谁,因为真正躲在背后人远比人贩子可怕。是猜此人武功不弱,唯恐他来生事,故而那夜让你多加留心。至于准备沃雪青竹丸,是因为连阿雀自己都没察觉,他早就被人下毒,只是尚未毒发。这也是那人控制他手段之。”
范扬万万想不到旧事之下还潜藏着余波,惊愕无比,万语千言到嘴边,竟不知该如何排布:“这……那阿雀他……”
“阿雀虽然不知道下毒事情,但总知道那人会如何对待他。他怎可能放着能保护他人不要,反而孤身人留下,等着别
他分明是心甘情愿,分明是舍不得走,分明是……豁出命来,也要救他命。
闻衡撂下药碗,闭眼竭力压下喉间腥气,沉声吩咐:“调头,回汝宁城。”
这命令下得太过突然,闻衡看起来像是突发失心疯。侍卫自然不能由着他性子胡来,再三劝谏,终于把还在养伤范扬惊动。
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比闻衡好,倒是没他那憔悴,只是脸色还有些发白,小心地询问:“公子,这到底是怎回事?阿雀不是自己要走?难道还有什别隐情?”
闻衡没有作声,深深地看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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