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你还听见什?”薛闲脸黑又绿,绿又白,几经变换。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玄悯。
玄悯有所觉察地朝他瞥眼,又收回目光看着那人,似乎也在等那人回答这个颇为尴尬问题。
这铁牌若是始终都他娘有意识在,能听见外界动静,那……
薛闲觉得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样脸热过。
若是只有他和玄悯,那两个经受龙涎灼烧人即便干出再出格事,某种程度上也能相互理解。天知地知你知知,
但仅仅是这样,他还是吓跳。
“又能开口……”他喃喃着,“你们能听见?”
玄悯上下扫量他眼,点点头。
“方才挣动不息便是你?”薛闲问句。
那人点点头道,“是。”
他却不看,只垂眸接铁牌,借用纸符将其包裹起来,又低念句经文,在那纸符包裹铁牌上屈指弹。
铁牌发出“嗡”声响,在他指间猛地颤。接着,个轮廓不甚清晰人影从铁牌中缓缓挤出来,脚不着地,虚虚地站在玄悯跟前。
薛闲打量起那人模样,他五官像是笼层雾气……
雾气……
薛闲倏然瘫张脸,朝天翻个白眼,强行把差点儿要冒头联想摁回去,继续移动着目光——
薛闲:“遗愿未?还是仇怨未消不想被超度?”
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敢,只是……”
毕竟是怨和碎魂强行凝出来,而非寻常生魂,他吐字颇为缓慢生涩,说说便要停下,似乎说前句便记不起来后句。他想会儿,道:“听见二位要离开此地……”
听见?
薛闲愣,回想番。顿时记起来自己确实没话找话地同玄悯说句“若是没事,就收拾收拾回方家”,不过……听见?!
五官虽有些朦胧,但隐约可以看出生得算是端正。他身上倒是没穿军营里甲胄,而是身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袄袍,只是两只袖管都空空如也,毫无支撑地垂坠在身侧。
显然,有着这样伤残是无法再征战沙场,毕竟连刀剑枪矛都握不,回乡是必然。只是这样伤兵真正回乡时,心情只怕是甚为复杂……
在薛闲打量着他时候,那人影先是愣,又低头看眼自己身体,好半晌才发现自己真有轮廓,于是冲玄悯和薛闲屈下单膝,低下头行个不完整大礼。
因为没有双手支撑,站起来时,动作显得颇为笨拙。
“多……多谢大师相助。”他张口便能说话,只是声音格外轻低,同他轮廓样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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