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遍,再度唱道:“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咽尽肝肠血。长夜笛,吹裂!”想起当年替德亲王筹划,每每深夜难眠,可惜却落得个敬而远之,想起上表直谏,却落得永不叙用。不由悲从心起,泪落如雨。
境如此贴切,当饮杯。”
也笑道:“半壁雪原铺晚照,湖暖玉涂云烟。永泉兄果然诗才敏捷,诸位与雍王殿下,外托君臣之义,内实亲如骨肉,上下并无嫌隙,在此冬日,饮酒作乐,果然是不羡桃源不羡仙。”
苟廉见有空隙,便道:“殿下待等亲如骨肉,随云何不效等般,侍奉殿下,也品味下不羡桃源不羡仙心境呢?”
微微笑,道:“随云别无所长,只是擅长诗文,就先和诗首吧,以偿先生盛情。枫染幽燕几时尽?名花淡荡宿枝轻。中庭鸟影扑寒翼,小宴炉云堆暖楹。三尺琴开梅着玉,四边歌动雾还晴。自称阔逸无萧瑟,万顷天空掷行。”
董志拍手道:“好个‘自称阔逸无萧瑟,万顷天空掷行’,可见随云心胸如朗月晴空,寥廓如此。当饮酒杯。”
接过小顺子递过来酒杯,笑道:“随云当日在南楚,虽然职小位卑,尤自殚精竭虑,不敢稍有松懈,如今总算脱却樊笼,所谓‘复得返自然’是也,永泉兄何忍心陷于不忠,屈于樊笼。”
苟廉语塞,只得苦笑。却笑道:“从前和董兄论及军阵,今日却要领教董兄诗文。”
董志拱手道:“献丑,献丑。”说罢站起吟咏道:“斗柄欲东指,吾兄方北游。无媒谒明主,失计干诸侯。夜雪入穿履,朝霜凝敝裘。遥知客舍饮,醉里闻春鸠。”
听到这里,手抖,杯酒几乎倾倒在桌上,当年入南楚为官,虽然原本没有侍奉明主,统天下大志,可是后来种种,却让隐隐后悔当初选择,若是当年被雍王殿下带来长安,可能就不会领受国破家亡苦痛吧。如今做客长安,望不见南楚烟云,这种失群孤雁悲凉,即使是半推半就抛弃故国,也是满腹辛酸啊,举杯饮下美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啊。
有些醉意,随手拿起支银筷,边敲击着酒壶,边唱道:“把酒临波亭。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残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咽尽肝肠血。长夜笛,吹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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