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丽江之歌”开业的第二个月。
丽江之歌是我曾经开过的一家酒吧,奇人扎堆,厨师会打手鼓,扫地的小妹会唱爵士,主唱歌手是个支教的老师,吧台收银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散文作家,吧台总管就是豆儿,一开始没人知道她之前的工作是干吗的。
她待人很和气,但凡事微笑着讲死理,吧台的人员事务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活泼严肃紧张,像个高考冲刺班。
我在开丽江之歌前,已经开赔了数家酒吧,战绩覆盖中国西南,无他,太爱免单,从二十啷当岁到三十大几,我的成熟度远远落后于同龄人,十几年如一日活在孩子气的日子里,开酒吧图好玩儿,遇到可心的朋友时常免单,漂亮妹子来了当然不能收酒钱,相熟的朋友来了也当然不能收酒钱,朋友的朋友来了请人家喝上两瓶本是天经地义,这在我看来蛮自然的,却严重违背商业规律。
其实每到月底核账时,还是挺难过的,但一到了营业时间,依旧是该怎的还怎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豆儿的加盟。
荡天涯的孩子中,有人通过释放天性去博得成长的推力,有人靠历经生死去了悟成长的弥足珍贵。
天性终究逸不出人性的框架,对生死的感悟亦如此。我始终认为在某个层面上而言,个体人性的丰·满和完善,即为成长。
这份认知,是以成子为代表的第三代拉漂们给予我的。成子癫狂叛逆的前半生几乎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他刚刚起程的后半生几乎是一个传奇。
我觉得成子的成长履历貌似是异端个例,实则是一场关乎人性本我的修行,像个孩子一样在一套独特的价值体系里长大,而且活得有滋有味的。
OK,那问题来了。
她最初是来负责酒吧的财务,算起账来简直是在批改作业,账本到了她手里简直就是作业本,各种批注,还有红叉叉。
我觉得蛮有趣的,开会
这样的一个男人,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把他给收服了?
在我的印象里,成子扎在丽江时,豆儿就已经跟在他身旁了,但好像没人知道太多她过去的故事,也没人知道她和成子是何时何地、如何摩擦出的火花。
我对他和豆儿的故事好奇得要命,但当下的成子惜字如金,讨厌得要命,旁敲侧击半天,他只憨笑着装傻说“喝茶喝茶”,逼问得狠了,他就搪塞我说:有机会你还是自己去问问豆儿吧。
鬼才敢主动问她呢!她气场那么独特……我有点儿怕豆儿,半条街的人都有点儿怕她。
她较真儿,嘴上不饶人,专治各种不服。我目睹她较真儿过两次,每次都较得人心服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