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用汲黯然取下了灯笼罩,拿起了桌上另一支蜡烛在残火上点着了,接着将蜡烛的底部在残火上熔了熔接了上去,又罩上了灯笼。
牢房一时间又亮了,王用汲这时已经不敢再看海瑞,目光怔怔地望着重新亮起的火烛:“‘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刚峰兄,你这道疏代圣人立言,
那片血叶在地上燃烧。
齐大柱趴了下去。
朱七也领着其他的锦衣卫走到香案前朝着那棵大树跪下了。
这一出倒是那个传旨太监没有想到的,站在那里看到这般场景更加兴奋起来,这个段子加进来,今后说起便更加有声有色了!
牢里摆了两张木床,一把桌子两把凳子,海瑞和王用汲这时对面坐在桌子旁,身上去了锁链,望着桌子上的一碗肉一碗鱼还有一碗豆腐,两人却都没有去端酒杯。
爷。黄公公是午时正领的旨,皇上特意说了叫他走着将勾朱送来。他老人家那条腿你们也知道,估摸着一时片刻且到不了呢,大家伙儿都起来等着吧。”
朱七似乎明白了,却仍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黄公公午时正领的旨一个人走着来的?”
那太监:“是。我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刚出的禁门。”
朱七:“黄公公那条腿……真的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
那太监既要示好又要拿堂:“我说七爷您今儿怎么了?都说了,黄公公是走路来的,当然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且等呢,快请起来吧。”
“太夫人嫂夫人应该已经到广东了吧。”王用汲打破了沉默,端起了酒杯,“愿她们一路平安。”
海瑞这也才端起了酒杯,两人却谁也不看谁,一口都将杯中的酒喝了。
海瑞拿起酒壶先给王用汲倒满了,又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了,放下酒壶双手端起酒杯望向了王用汲:“圣旨一下,你便要去辽东了。我人送不了你,倘真有魂灵,我会一路先送你去。”说完自己一口喝干了酒。
王用汲却没有去端酒杯,怔怔地坐在那里。海瑞见王用汲不说话,也沉默了,和王用汲对面坐着。
正如常言所说,人死如灯灭,这时灯笼里的蜡烛燃得也只剩下不到半寸了,渐渐暗了下去。
朱七望向了那座日晷,离午时三刻已经不到一刻了!
“大柱!”朱七完全明白了,倏地站了起来大声唤道。
齐大柱握着剑柄的手立刻松开了,转望向朱七:“师傅。”
朱七:“谢神!”
“是!”齐大柱立刻从衣襟中抽出那把短剑,在左手中指上一割,插回了剑,拿起香案上那片落叶,将涌出的血滴在上面,然后将那片沾了血的落叶伸向香案的火烛上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