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丈听他这样问立刻来精神:“也是老天有眼,来个海老爷到们淳安新任知县。那天是他老第天上任,省里就叫他来监斩。来时候还穿着便衣,几百个兵跟着,也不说话,也不答理人,来就在大堂上坐着。拖到午时三刻突然要看案卷口供。省里人拿不出口供和案卷,海老爷发威,拿着本《大明律》,愣是不肯杀人,把这些人从鬼门关拖回来。”
锦衣卫那头:“个知县敢这样和省里顶着干?”
那老丈犹自兴奋:“你们外乡人不知道,这个海老爷是太子派来人。”
“哦。”锦衣卫那头拖长声音,装出副赞赏声调,“你老眼睛看不见,却什事都知道。”
那老丈有些得色:“看不见还不会听?”
那老丈脸上笑容消失,慢慢睁开眼,却不望他,目光中满是警觉:“你是谁?你不是本地人?”
锦衣卫那头诧,仔细端详着那老丈,这才发现老人是个睁眼瞎,连忙赔着笑说道:“是做丝绸客商,从北边来,听说贵地遭灾,生丝便宜,想来买些。”
那老丈听他这番介绍反而更加警觉,大声说道:“不管你说从哪里来,你要是倭寇趁早赶快走,这里可到处是官兵。”
锦衣卫那头:“你老误会。不是倭寇。要是倭寇,这里离海那远,又到处有兵,跑来找死吗?”
那老丈兀自不肯全信,翻着两眼,副要叫人样子。
锦衣卫那头:“这倒也是。看不见人心里更明白些。江上这多粮船又是怎回事?”
那老丈感慨起来:“皇上还是好,太子爷也是好。这才派个海老爷来给们做主。江南织造局定是奉皇上和太子密旨,叫他们帮海老爷忙,这才给们送来粮,借给们度灾荒。”
锦衣卫那头听他如此胡乱琢磨真忍不住笑。
锦衣卫那头接着说道:“要不你老叫当兵过来,让他们盘查。”
那老丈这才有些信,脸色也好看些:“你要不是倭寇也趁早走。前不久就有倭寇假扮客商到们这里卖粮换丝绸,把们好几十个人都拖累,现在还关在牢里。这向凡是有外乡人来买丝绸,见个抓个。”
“有这样事?”锦衣卫那头露出诧异样子,“那官府也要问清楚,总不成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
那老丈:“什年头,还分青红皂白?们被抓那些人就都是老实巴交桑户,也不问口供,也不过堂,省里句话,第二天就要杀头。”
“你老刚才不是说关在牢里吗?”锦衣卫那头故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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