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斯欲言又止,突然觉得不须再问。
“若赵高出事,那便是上天瞎眼,嬴政夫复何言哉!”
李斯踽踽离开行营大帐,种难言滋味弥漫在心头。
隐隐约约地,李斯有种感觉,他失去最后次与皇帝两心交融机会。他提出三则对策,那是他多日反复锤炼结果,等得便是今日这般氛围这般机会。可是,皇帝只赞同其中个分支。是,对国家大政而言,这个分支是个根基点,不能说皇帝有错。然则,对李斯而言,则意味着皇帝基本上没有采纳他今日最为重要筹划。皇帝坚持要渡河北上九原,那便是说,皇帝仍然觉得扶苏蒙恬回咸阳或来行营,都有某种不便;这种不便,岂不还是李斯?更令李斯心头发凉是,皇帝对赵高信任无以复加,竟然还有着深深愧意。皇帝最后那句话,使李斯大为震撼,
些脸红,拱手明朗道,“最后这段路,老臣以为必得稳妥缜密。老臣三策:其,飞诏宣扶苏蒙恬回咸阳,陛下则最好不渡大河,不过平原津,直接由此返回咸阳;其二,飞诏李信率十万大军回镇关中,并急迁上邦十万老秦人回居关中,蒙毅可在咸阳着手此事;其三,老臣自请,兼领陛下书房政事,守定印玺!”
“丞相怀疑赵高?”嬴政皇帝目光骤然个闪烁。
“老臣不讳言:赵高领印玺不宜。”
“丞相,可否说说依据?”
“老臣无凭据,只是心感不宁。”
“丞相啊,”嬴政皇帝默然片刻,淡淡笑道,“赵高追随朕三十余年,不知几多次换回朕性命。不说功劳才具,仅这三十余年未尝事负朕,赵高何罪之有也?疑虑赵高最深者,不是丞相,是蒙毅。朕尝对蒙毅言,若以隐宫出身而长疑赵高,等君臣,胸襟何在焉!等是人,内侍也是人,何苛求人至此矣……嬴政生,无愧于天下,无愧于群臣,所愧者,唯两事耳:其,愧对嬴秦族人。奋争天下,老秦人流血最多,受苦最多。百余年来,哪里最险,哪里最苦,哪里便是老秦人所在。嬴政不用皇族为大臣,不封老秦人以富庶繁华之地还则罢,最后,竟使他们离开本该属于他们关中之地。自丞相那日警醒于,每念及此,嬴政都是心头滴血。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可如今,他们都在哪里啊……”
“陛下,此,老臣之过也!”李斯第次感到揪心苦痛。
“丞相主张回迁老秦人,朕赞同。”
“陛下,还要过大河?”李斯惊讶。
“丞相,自觉还能撑持,做完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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