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万余刑徒,凿开金陵北山,掘断山脊长垅,金陵邑地脉已绝,虎踞龙蟠气象不复在矣!嬴政皇帝得报,又与原本楚人李斯会商。李斯云,楚人民风好巫术鬼神,当改地名以示天道昭彰,使民心不再为神秘流言所纷扰。嬴政皇帝当即拍案,下诏改金陵邑为秣陵。秣者,牛马牲畜之饲料也。秣陵者,牲畜之地也。以其时实际情形,嬴政君臣改如此之意带辱没名称,显然是愤怒于藏匿之复辟贵族。虽则如此,消息传开,民众却是愤愤然。江东之复辟势力虽表面销声匿迹,实则却更为隐秘,且更能蛊惑民众。项氏部族直在江东地带秘密经营至天下大乱,没有民众根基是不可想象。后来,秣陵改为建业。晋灭吴,为示对吴轻蔑,又改回秣陵。隋之后,秣陵之名终告消失。
朱方邑也是大同小异。三千刑徒凿断城外座小山。嬴政皇帝下诏,将地名改为丹徒。丹徒者,身着赭色囚服之囚犯也。尽管其本意是指此地窝藏罪犯,然以丹徒为地名,显然使人产生此地是刑徒之乡联想。此地名在近代曾改为镇江,后来又改回丹徒。在云阳邑,开出刑徒凿断北岗,将平直官道挖成曲曲折折小道,地名改作曲阿。这个地名命运与秣陵相似,三国时吴改为云阳,晋改回曲阿,唐改为丹阳。此为今江苏丹阳,不是嬴政皇帝驻屯丹阳。
江东缓行月余,缉拿六国逃匿贵族两千余人,很是震慑当时甚嚣尘上复辟暗流。自此之后,种种流言预言销声匿迹,逃亡贵族复辟密谋更为隐秘。若非后来大局突变,很可能天下复辟活动就此渐渐萎缩。也就是在这次江东之行中,项梁与少年项羽第次看见威势赫赫皇帝,留下项羽那句见诸史册名言。
那是在皇帝船队停泊云阳邑登岸,改做车骑南下震泽(今太湖),开往会稽郡那路驰道上。时当初夏,浩渺震泽碧波连天白帆点点。大泽东岸驰道上,皇帝巡狩车马隆隆南进,两侧哨骑飞驰,车声辚辚旌旗蔽日,在青山绿水间分外壮阔。吴越民众拥挤在道边每座小山包上,观看着终生难逢皇帝仪仗。在座林木遮掩山包上,有老少两布衣隐身树侧遥望道中。老人须发灰白,精瘦结实。少年则粗壮异常,虎虎生气充盈于外。
“嬴政灭楚,项氏血流成河也。”老人低声切齿。
“彼可取而代之!”少年拳砸向树身,大树簌簌落叶。
老人大惊,掌捂住少年大嘴:“灭族!不许疯言!”
少年扒开老人,低声恨气道:“项羽不报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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