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秦王深深躬:“先生心怀天下,嬴政谨受教。”
“韩子心怀天下!万岁!”
刃有余,素为风发之士,今日愤激涕零嘶吼连声,其势大有任杀任剐之心,显然是积郁已久忍无可忍。大臣们谁也想不到个国使竟能在韩非面前如此境遇,时人人惊愕无言。
“散散散!”嬴政连连拍案,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谁也没见过年青秦王在朝会失态,几位重臣你看看你,时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李斯说话:“秦王看重韩非,等亦为国谋。皆为秦也,无须上心。意,上将军能否借探病为由,与韩非兄深彻谈。毕竟,韩非兄融合于秦,国之大幸也!”几位重臣自然深知李斯之意:蒙恬与秦王与韩非皆有少交,两厢无碍,自然是说动韩非最佳人选。所以,李斯话方落点,几位大臣口声赞同。不想蒙恬却皱眉摇头道:“韩非此来,深谋之相,只怕他铁口不开,你却奈何?”尉缭笑道:“他开不开口不打紧,只要你说得进他心,其后形迹必见,何求其开口允诺?”众人连连点头,只有姚贾冷冷笑道:“诸位大人,韩非之怪诞秉性世所罕见,上将军尽心而已,莫存奢望!”蒙恬默然良久,终于点点头。
三日之后,蒙恬来见李斯,只长吁声:“人心之变,宁如此哉!”
“他没开口?”
“何止没开口,直不认识蒙恬也!”
李斯心,真正不是滋味。
月之后,为韩非洗尘国宴终于举行。
嬴政历来厌恶繁文缛节,为士而行国宴,可谓前所未有。那日,咸阳在国大臣悉数出席济济堂,韩非座案与秦王嬴政遥遥相对,是至尊国宾位置。韩非还是那身老式韩服,粗麻蓝布大袍,顶白竹高冠,寒素冷峻不苟言笑。秦国官风朴实,大臣常衣原本粗简。然则今日不同,素有敬士国风秦国大臣们都将最为郑重功勋冠服穿戴上身,以对大贤入秦显示最高敬意,整个大殿煌煌华彩。如此比照,韩非又是鸡立鹤群,格格不入。虽则如此,嬴政还是浑然无觉,精神焕发地主持国宴,处处对韩非显示最大恭敬。
诸般礼数过,嬴政起身走到韩非座案前深深躬道:“先生雄文烛照黑暗,必将光耀史册。今幸蒙先生入秦,尚望赐教于嬴政。”韩非目光阵闪烁,在座中拱手,奇特吟诵之声便在殿中荡开:“韩非治学,二十年而成书,正本未布天下,唯赠秦王也。秦国若能依商君秦法为本,三治合,广行法治于天下三代以上,则中国万幸,华夏万幸,民万幸,法家万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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