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仓是说,秦国所有存粮只够年?”蒙恬追句。
“民工百六十万大吃仓储,自古未尝闻也!”
“明年若不丰收,仓储可保几多军粮?”蒙恬又追句。
“至多供得十万人马。”太仓令脸色又黑又红。
“郡县仓储如何,边军粮草
汹汹,天下汹汹,秦王新政岂不是流于泡影?六国若借秦人怨声载道而打起吊民伐罪旗号,重新合纵攻秦,秦国岂不大险?纵然老秦人宽厚守法,不怨不乱,可秦王嬴政与班新锐未出函谷关便狠狠跌得跤,刚刚立起威望瞬息落千丈,秦王新政举步维艰,秦国再度大出岂不是天下笑柄?
……
“蒙恬,想甚入神?”嬴政裹着大袍散着湿漉漉长发走进书房。
“难!天下事,无出此难也!”蒙恬喟然叹。
“天下事易,等何用?”嬴政端起大碗温茶口气咕咚咚饮下,大袖抹嘴笑。
“君上,你有对策?”
“目下没有,总归会有。”
“等于没说。”蒙恬嘟哝句。
阵急促脚步声从外廊传来,嬴政挥手:“坐,先听听两老令说法。”
两人堪堪就座,王绾与大田令太仓令三人已经走进。两大臣见礼入座,王绾随即在专门录写君臣议事固定大案前就座,嬴政便叩着书案说句:“赋税之事,两老令思忖得如何?”两位老臣脸憋得通红,几乎是同时叹息声,却都是脸欲言又止神色。嬴政目光炯炯,脸上却微微笑:“左右为难,死局,是?”大田令是经济大臣之首,不说话不可能,在太仓令之后说话便显然地有失担待,片刻喘息,终于拱手道:“老臣启禀君上,今岁赋税实在难以定策。就实而论,上年连旱夏秋冬,担水车水抢种之粟、稷、黍、菽,出苗不到尺,便十有八九旱死。池陂老渠边农田稼禾,虽撑到秋收,也干瘪可怜得紧。从高说,有十几个县年景差强两成,其余远水各县,年景全无。若说赋税,显然无由征收。老臣思虑再三,唯之法是免赋免税……赋税定策,原本老臣与太仓令职责所在,本该早有对策。然则,此间牵涉国法,老臣等虽也曾反复商讨,终未形成共识,亦不敢报王。犹疑蹉跎至今,老臣惭愧也!”嬴政倒是笑:“谋事敬事,何愧之有?”随即目光转向太仓令。太仓令素来木讷,言语简约,此时更显滞涩,拱手字字地说:“赋税该免,又不能免。难。秦国仓廪,原本殷实。泾水河渠开工,关中大仓源源输粮,库存业已大减,撑持年,尚可。明年若不大熟,军粮官粮,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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