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释手,“历来器物,多以工师之名而名。蒙恬所制,便曰‘蒙氏大管’如何?”
“弟子不敢当。”蒙恬红着脸道,“毛笔乃先世成物,弟子虽有改制,毕竟依然毛笔。譬如弟子改制秦筝,秦筝依然为秦筝般。”
“明乎其心,远乎其志,蒙恬必有大成也!”
春分这日,苍山学馆破例举行出山礼。
春秋战国私学大兴,与官学不同者,私学大师为学育人多在山海清幽处,譬如计然家、墨家、道家、兵家、名家、农家、医家、阴阳家等等不可胜数。故学子结业入世,便称之为“出山”。出山礼者,学子结业辞学之礼仪也。后世私学气候大衰,且多依附官学而靠近都会,“出山”说便成隐士入仕代名词,而不再是天下学子通礼,这是后话。
晨曦初显,荀子便出执坊,领干净整洁本色麻布大袍,顶六寸竹皮冠,双厚实轻软青布靴,灰白须发在风中飘洒。方出山洞,早已经在洞口甬道列队弟子们便是声齐呼:“恭迎老师——!”荀子淡淡笑:“何人司礼呵?”为首青年趋前步拱手高声道:“禀报师:弟子陈嚣司礼,出山两弟子已在祭台前守仪!”说罢转身摆手,弟子们便两边簇拥着荀子出学馆庭院。
翠绿淡黄兰草山坡上,已经有座石条搭建丈余高台,台下香案祭品却不是猪头羊头,而是陶罐亮晶晶兰膏。李斯韩非与相陪甘罗蒙恬四人正肃然跪在台下草席上静默守侯。听得身后声高呼:“师与在山弟子到——”,四人便齐起身转身深深躬:“出山弟子恭迎师!”荀子依然是淡淡笑,对前后弟子们招招手道:“礼者,心也。你等且莫如孔门弟子,拘谨礼仪过甚而失心境也。”弟子们高兴地喊声万岁。陈嚣过来在荀子耳边低语两句,见荀子点头,便是声宣呼:“出山弟子告天——李斯——”
李斯肃然举步,那件洗得发白麻布长袍随风卷起,露出贴身衣裤层层补丁与脚下簇新草鞋。上得祭台,李斯拈香对天深深三拜,插好香柱对天拱手高声道:“昊天在上:上蔡李斯今日出山,决明心正志,弘扬大道,张师门之学!若有欺心私行,背师门修身之教,愿受上天惩罚!”
“李斯万岁——”弟子们片欢呼。
韩非举步上台,几个少年弟子便窃窃嬉笑。原来韩非素来不修边幅,领名贵锦绣长袍揉得皱巴巴堪堪吊在小腿当间,双皮靴脏污得全然没光泽,头顶虽是顶四寸玉冠,长发却散乱得似乎根本没有束发玉簪,埋汰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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