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蒙骜立即启动。先唤来主书司马与军令司马,吩咐主书司马将呈送秦王上书再誊刻卷,清晨卯时不管自己是否回来,上书立送太后寝宫;军令司马连夜赶赴蓝田大营,将自己上书副本交于王龁,请与五大夫爵以上老将会商呼应。吩咐罢,蒙骜便登上辆垂帘缁车辚辚出府去。
暮黑掌灯,老驷车庶长嬴贲便生出倦意。侍女正要扶他就寝,家老却匆匆来报,说上将军蒙骜请见。这老蒙骜也是,不知道老夫规矩?老嬴贲嘟哝句,打着哈欠又是揉眼又是挥手,掌高灯煮酽茶,这老东西能折腾人也!两名侍女窃窃笑着连忙收拾,便闻沉重急促脚步声腾腾腾砸进来。
“老哥哥也,叨扰叨扰!”
“也就你,谁个敢坏老夫这见灯睡?”老嬴贲竹杖跺得噔噔响。
“老弟兄起啃十三年血锅盔,还怕老哥哥生咥!”
嬴异人不禁笑道:“着意怀旧,有那工夫?好!书房说话。”
两人来到书房,蒙骜吩咐已经掌好灯火煮好茶侍女退出去,又叮嘱家老守在府门,任何人来访律谢绝,随即肃然就座,副即将大论模样。嬴异人却摇摇手道:“老将军莫急开说,且先看看这件物事。”说罢便将支铜管递过来。蒙骜接过打开方看得眼便双手瑟瑟发抖,及至看完,嚎啕声“先王也!”便扑倒在案上!嬴异人不胜唏嘘,拭着泪眼起身肃然躬道:“目下朝局,尚望老将军鼎力襄助也。”蒙骜止住哭声,霍然站起扶住嬴异人:“先王有此遗诏,蒙骜死何足惜!君上但说,何事为难?”嬴异人道:“老将军力保吕不韦拜相,然太后却不赞同,此事最难。”
“太后欲以何人为相?”
“刚成君蔡泽。”
“君上之心,属意何人?”
“呵呵,你顽头大,却咥得动?”老嬴贲竹杖敲打着长案板着脸,“尝尝这太白秋茶如何?先说好,只许吃不许拿!”
蒙骜哈哈大笑:“拿多拿少说话,几时有个不许拿!”说着捧起大陶盅吱地长啜口,不禁便是啧啧赞叹,“给劲给劲!正克得硬面锅盔!家老,备罐带!”廊下家老笑吟吟嗨地声,便溜碎步去。
老嬴贲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笑:“老兄弟便说,甚事忙活
“首选吕不韦。若是无可奈何,也……”
“老臣既蒙君上信託,自当尽忠竭力。君上但回,老臣自有主见!”
“老将军之意……”
“黑脸事体,君上只做不知便。”
嬴异人又是肃然躬,道声老将军酌情为之莫得为难,便匆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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