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乏赞赏。根本处,便在于蒙骜觉得嬴柱与自己禀性有几分暗合,政道命运与自己军旅命运更有几分相象!蒙骜也不止次地觉察到,这个老太子同样赞赏自己,直是惺惺相惜。蒙骜始终相信,只要嬴柱能撑持到做秦王那天,他便能放开手脚与山东六国开打,为武安君之后秦军重新争回战无不胜荣耀与尊严!
人算不如天算,即位不到年嬴柱竟不可思议地去,突兀得令人不敢相信。去则去矣,顾命之臣又偏偏是他最为陌生隔涩新贵吕不韦。要说将在外不及召回受临终顾命,也是情有可原。然则,嬴柱给他这个最是堪托通家“老友”竟连只言片语叮嘱也没有留下,却使蒙骜老大不解,茫然之外竟不期然生出些许寒心——人但为君自无情,果真如此,世道何堪!
再说新君嬴异人,蒙骜虽略有所知,也都是那些已经变得很模糊早年琐事。如今嬴异人已经年近不惑,从邯郸归来直深居简出,除在朝会上见过次,蒙骜几乎连他相貌都说不清楚,谈何知底?此人夜之间成新君,举措却总是透着股难以揣摩诡秘,实在教人不知所云。揣情度理,但凡邦国危难朝局不明,国君第个要“结交”便是重兵大将,自古皆然。可这新君嬴异人非但不见他这个上将军,且连任将之权都交到那个处处透着三分妖媚太后手中,当真教人不可思议!若说未受挟制而甘愿如此,蒙骜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然则若受挟制,又如何传得出密诏?可若未受胁迫,又何须要蒙武密行还都?莫非新君在防范某种势力?防范谁?吕不韦还是华阳后?抑或还有别个?甚至包括他这个老军头?不,不会,新君绝不是防范他!若得防他,岂会召蒙武密行还都?如此说来,新君防范者不是吕不韦便是华阳后?虽说吕不韦于新君恩同再造又是顾命之臣,然则,往往正是此等人方使君王不安,当年商君之于新君秦惠王不正是如此?至于那个三分妖媚华阳后,原本便该戒备提防。然则仔细参酌,似乎又都不可能。那是提防纲成君蔡泽?也不会……自问自答,自设自驳,老蒙骜终归是云山雾罩莫衷是。素称缜密蒙骜第次感到智穷力竭洞察乏力政道之才实在平庸,章台之夜有三个关键人物,自己竟是个个没底处处疑云,想信信不过,想疑疑不定,却何以提大军做中流砥柱?……
夜幕消散,天倏忽亮,夏日朝霞匆匆挂上树梢,幽暗沉郁胡杨林顿时亮堂燥热起来。蓦然之间阵童声在林间荡开:“菲菲林下,酣梦忽忽,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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