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吏员番部署。个时辰后,九队人马便各自打着三丈高白色大纛旗出咸阳南门,匆匆赶赴渭水沿岸山水胜地。老太祝敬事,也亲自带领队进渭水之南山塬。
如是三日,这九队相地人马便将整个关中搅得沸沸扬扬。时当冬闲,“为王相地”白色大纛旗召来四野三乡万千人众终日围观。堪舆师们也不避讳,但有歧见便径自高声嚷嚷,经好事者番解说,围观人众自然也跟着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各种消息不断流淌,旬日之间,“国府相地大有争执”便成朝野皆知明事。
终于,九队堪舆人马齐聚渭水南岸阴乡樗里,开始会商议决。
旦说开,九名堪舆师还当真是歧见百出争辩不休。整个秦川中东部形胜之地被罗列,最后还是各有所长难分轩轾。有人说,东部桃林高地潼山被山带河,为虎踞龙盘之象,昭襄王葬此秦必大兴。有人说,华山为飞龙之势,雁腾鹰举双翼飞张,其北麓为最佳王陵。有人说,骊山背依南山群峰,形势高远如仰天大壶吞吐大河,为腾龙四海之象,其势最佳。跟随老太祝两个堪舆师却说,渭水之南,南山之北麓口形势磅礴,脉理隐延如浮排铺毡,王葬最宜。然此说却遭到其余堪舆师纷纷指斥,说渭南之地铺排无序,平野难聚天地之气,充其量是回龙之势,实在是下下之选!时各执己见,争执得不可开交。
老太祝不禁大皱眉头。他原本看好这阴乡樗里山塬形胜,此地紧邻章台,非但山清水秀,且更有未来“帝运”。惠文王时上卿樗里疾通晓阴阳之学,生前便将自己墓地选在这里,死时曾对家人言及:“死后百年,当有天子之宫夹墓。”百年后为天子宫室,岂非秦国帝运?当然,此时老太祝不可能知道,百年之后“夹墓天子宫室”已经是西汉长安长乐宫与未央宫。这是后话。老太祝召堪舆师们到这里会商,实则是想提醒堪舆师们关注此地。不想这几个堪舆师争得面红耳赤,却没有个人提及面前这方山水。反复思忖,老太祝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明说。自己毕竟不是堪舆家,这些“专学”之师高傲非常,个个自视通灵知天,相互尚且全然不服,如何能赞同他这等术非专攻俗见?对于相地这等术有专攻之学,纵然自己是权力上司,也无法使这些“属吏”听命。说到底,这既是“专学”之特异使然,亦是战国自由争鸣奔放风习使然。譬如那个专司占卜老卜人,你若要在钻龟解卦中提出与他不同见解,除非你当真是占卜大家且说得确实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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