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不禁笑:“看来范兄已是成算在胸:只事,不回头。”
“然也!”范雎颇为得意地拍案,“此中关节早料到,举荐士仓便是善后之举。不意这位老兄刚上道便撩套,始料未及也!目下看来,当初若不举荐士仓,此事便落到蔡泽肩上。举荐士仓,士仓走,嬴柱反倒是顺理成章地粘上老夫。你说,不此事行?”
“如此看来,这个老太子也还不笨。”
“此话好没力气!不笨便是好君主?”
“好君主由不得你,急个甚来?”吕不韦看范雎焦躁不安,便是哈哈大笑,“来!辘辘饥肠,先吃先喝,大梁菜讲究得便是个热鲜。”说罢便给范雎打满碗香冽大梁酒笑道,“先干碗,范兄再开鼎。”范雎干得碗兰陵酒笑道:“分明商旅,却老儒般礼数周章,没有钟鸣,还要开鼎!”便用铜盘中支铜钩钩起厚重鼎盖,炖麋鹿异香顿时弥漫开来,煞有介事地拱手礼,“有佳宾,示周行。请。”
没走?”
“此时定然走。”范雎笑道,“此人也是奇特,分明个老秦人,平日也是颇木讷个人,昨夜却是口纯正大梁话,且辩才赳赳,实在令人揣摩不透。”
“如此说来,此人便是秦国黑冰台。”
“噫!你知道黑冰台?”
“商旅道人人皆知。”吕不韦坐进石案前,“黑冰台颇多奇能异士,出道之初,山东大商很是震惊,纷纷重金延揽死士护卫。后来见黑冰台做事讲规矩,只入列国官署府邸,从来不扰商扰民,便也无人计较。”见范雎若有所思,吕不韦心下便是紧,“这个‘中不中’既是黑冰台,莫非老秦王又盯上范兄?”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吕不韦也煞有介事地吟诵句。
“噫!你也来得?”
“有礼无对,岂非冷落东道?”
两人吟诵应对,原是春秋时期宴席间以诗酬答种礼节。范雎吟诵
范雎摇摇头:“是太子,嬴柱。”
“太子?”吕不韦惊讶莫名,“范兄与太子有恩怨纠葛?”
“既非恩怨,亦非纠葛,番事端而已。”范雎便将长平大战后诸般故事说遍,末粗重叹息声,“秦自孝公以来,三代四任国君个个强势,不意到这第四代,竟是整茬软足公子,令人不忍卒睹,数也命也,不亦悲乎!”
吕不韦淡淡道:“君子之泽,三世而斩。范兄当明此理。若依然揪心,便是秦根未断,不妨回咸阳再做丞相。”
“刻舟求剑。”范雎板着脸,“余事未便要重新做官?亏你商旅大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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