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默然,范睢大是感慨:“这般用心,不韦难得也!”
吕不韦神色郑重道:“仲连兄者,天下士也。担待大义,粪土爵禄,勇于赴难,羞于苟且。士林如鲁仲连之风骨卓然者,惟此人耳!不韦介商贾而与天下士交臂,能尽绵薄之心,幸何如之?”
小越女扮个鬼脸笑道:“不韦莫说,仲连再逃,可跑不得。”
范睢揶揄道:“此地没有两万金,逃跑做甚?”
“只备千金之数,是否太少?”吕不韦亦庄亦谐句,却见鲁仲连陡睁眼目光炯炯地盯住他,便迎着鲁仲连目光坦诚地笑,“仲连兄,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也。便是圣贤,也须衣食住行有靠,方能心忧天下。兄与越姊平生无积财,今去东海隐居,何能不需钱财?兄若果真变做赤脚操劳之渔人猎人,鲁仲连价值何在也!”声喟叹,吕不韦轻轻叩着大案,“千金之数,大体建得座庄院,打造得条好船,养得两匹良马,维持得十年衣食无忧。但能如此,仲连兄方可读书修身,亦可闻警而出。否则便是闭塞山林,只做得衣食囚徒也。”
韦对鲁仲连拱手笑道:“越姊始食肉,仲连兄大幸事也!”
“不韦……”鲁仲连眼中闪烁着泪光,竟是口气饮干爵。
范雎却大惑不解:“不韦呵,这鸡肉有何特异,竟能使辟谷者破戒?”
吕不韦兴奋笑道:“此鸡产于南楚苍梧大山,俗称长鸣鸡,叫声清亮贯耳,声之鸣能穿海潮呼啸之威。然则,此鸡不鸣于晦明交替,惟在大海涨潮之际随着潮声长鸣,岭南楚人便呼其为伺潮鸡。”
“天地之大,竟有此等奇鸡?”
时举座默然。小越女是听凭夫君决断。范雎倒是觉得吕不韦说得实在,然想到鲁仲连辄遇爵禄金钱从不听人,言不合便扬
“伺潮鸡以铜鼎蒸之,其肉若鱼之鲜,若笋之清,为食素者尝肉之佳品。不韦尝闻,中原隐士深入岭南,尝此鸡而戒辟谷,便为越姊试。”
“此等神异之物,定然极难觅得。”
“得此鸡有三难也。”吕不韦轻轻叩着案头,“其,山高水险,千里迢迢,等闲人到不得苍梧山海间。其二,捕捉难。此鸡半家半野,涨潮时便飞到海岸长鸣竟夜,潮将退去之时,鸣叫分外高亢悲切,唯有此时捕捉,鸡肉才与常鸡迥然有异。其三,饲养难。伺潮鸡离海不能超过十日,否则声哑而亡。”
“如此说来,此鸡刚刚运回?”直看着小越女鲁仲连蓦然插来句。
“不韦得仲连兄行止,便掐着时日从岭南运回,今日是伺潮鸡离海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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