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斗女人毫不客气地把我们从头到脚审视一遍,说道:“看起来在你们两个中间,有一个能给我好好干上一天活。不过我想,没吃东西之前,你们是干不了什么的。希望你们还记得怎么吃饭。”她似乎认为我们瘦成这个样子,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她一边说话,一边用布隔着把一口大锅的锅盖掀起来,用勺舀了两碗汤,再往每只碗里插上一只汤匙。“你们把这些吃完以后,”她说着把碗推到我们面前,“就去洗土豆。当然,这些土豆可没你们刚才在门口晃悠时那么脏。”
说完她离开了。我们坐在墙边矮凳上开始吃饭。虽然碗里的东西烫得要命,我
止。
门再次被推开,我蜷起身想藏在盆里,结果脑袋重重撞在盆沿上。但年轻女孩这次没有进来,只扔进来两条毛巾和一摞衣服,然后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你能把毛巾递给我吗?”我强忍着笑,看着吉普彬彬有礼地挪到毛巾旁,然后又挪回来,始终背对着我,连把毛巾扔给我时依然如此。
“噢,天哪,我不是要躲着你,不让你看见我的身体。”我说着走出浴盆,把浴巾裹在身上,“你知道我有两条胳膊,我想象不出来,我的其他地方还有什么出奇的。”
“抱歉。”他低声说,但在我捡拾女孩留给我们的干净衣服时,他仍把目光转向一旁。我穿上衬衫和裤子,然后在他的帮助下,用我的旧衬衫再次把胳膊绑在身上,最后套上一件厚厚的套头衫遮在外面。
吉普捡起另一条毛巾,站起身来,看了看浴盆里的水。
“对不住,水实在太脏了,”我感到一丝窘迫,“不过,至少现在水暖和了不少。”
尽管我先前一直在戏弄他,但当他脱掉衣服开始洗澡时,我也跟他一样,一直背对着浴盆。然而,房间里的声音却有一丝奇妙的亲密感。我能听到每一次水花的飞溅声,还有他的手肘和肩胛骨撞在浴盆上的回响。然后是毛巾在他身上的摩擦声,以及衣服套在身上的声音。
在我们穿鞋的时候,抽烟斗的女人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上上下下把我们打量一番。“这还像点样子。现在到厨房来吧,你们的脏衣服先丢在这儿,我们会把它们洗干净。在任何人开始产生怀疑之前,最好先把那些马毛处理掉。”
吉普和我对视一眼,乖乖跟着她走出门去,经过一道长走廊,踏进一个嘈杂的房间,里面到处都是煮饭的声音。两口锅悬在一个大灶台上冒着蒸汽,另一个灶台上,一堆体积较小的锅在金属支架上冒着气泡。系红头巾的女孩正在切胡萝卜,菜刀切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