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思想本来就极不卫生,有自由、m;主蛊惑马上感染成病。所以陆教授最好把教案上报审批。
焉识告诉他们,他没有教案,连教科书也没有;他是根据自己记忆里教科书来授课。那教科书呢?丢。1937年就丢,跟学校许多书籍、教具块丢在从上海内迁途中。1937年大迁徙从上海开始,逆江而上,又因武汉临危而再次迁徙。许多内迁工厂和学校在途中就冲突起来,兵工厂人抄出枪支炸弹。没有人肯让步,没有人肯牺牲、割舍,每个人都把自己携带看成是绝对必须。甚至破旧窗框门框也比教授们教课书籍更必须。几百名纤夫拉着每个强势者“必须”,扔下都是文弱者身家性命,从狭窄江水逆流而上,相当壮观。那样壮观情景也是充满无耻,人必须有赖无耻以在船上多占点位置,多抢口水,多吞口干粮。到重庆,每艘船上都抬出若干具尸体,那都是生前不够强壮也不够无耻。对不起,诸位,扯远。不过,这就是对无教科书授课说明。
几个特务走。临走仍然客客气气:慢走,不送。陆教授请留步。焉识想,冲突不过如此:人们本来分散在全国各地,现在几乎都集中到西南,因此政治是浓缩政治,政治恐怖也提炼浓度,神经质不可避免。他回到寝室,趁念痕在忙晚饭,就写起文章来。他文字向诙谐带刺,越是刺越是诙谐,被刺是包括自己在内切人。他戏说迁徙内地大混乱大无耻,造成“最不重要”教科书丢失。又说他作为个教授,怎样无书而授课,然而却被教育部人叫到散发着熟粪味菜田里谈话,警告为“犯规教学”。他把文章寄到家左翼小报。
是念痕拿着报纸从邮差那里路奔回。他在写作,叫她只管拆开信封去读。她从信封里拿出报纸,靠着门框开始阅读。读完她不说句话,扭头看着门外渐渐到来黄昏。他问她是不是认为文章不好。她说写得好不好不要紧,要紧是这样写就闯祸。那几个人都不是好来头,跟陆教授客套地警告场,陆教授还把他们写到文章里,当白鼻子小丑写,他们肯定不会再客气。从z.府搬迁到重庆念痕就开始在教育部里做事,衙门事情她比焉识懂,什样话会惹*员们翻脸,她看就知道。焉识话也许已经惹翻他们。焉识笑,说惹翻好,教授境遇已经坏到底,再坏就好。
就在当天夜里,焉识房门被人撞开。五个带枪男人把他床围住,五个枪口对准哆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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