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笑着躲开,台上戏已经演大半,台下蛋糕也吃掉大半。商细蕊几乎只往台上瞄几眼,都不费心细瞧他。
程凤台又问:“这戏究竟怎?就这样不入商老板眼?”
商细蕊叹道:“唱得真还凑合。身段真丑,越看越丑,怎会有这样丑人。他是怎会红,想不通。”
程凤台难以确信地往台上看又看,不能相信商细蕊批评,觉得那真是个小美人儿。
“二爷您说,这唱旦要紧第条是什?是得像个女人啊!除嗓音之外,座儿看他眼就觉得他是个女人。那才够功夫!”
玩意儿!上面竟然有根针!”
程凤台立刻掰开他嘴冲着灯光细看,就见他舌尖上被扎个小洞,丝丝地冒着血。不禁又是羞愧又是后悔,全怪自己花样多,笑道:“哟!破点儿皮,没事没事,不碍着唱戏。”这时候勺子送过来,商细蕊抿两下嘴,恶狠狠地开始大勺大勺吃蛋糕。
之前那些都还罢,商细蕊今天要看重头戏是出昆曲,名叫《思凡》。大概就是说个叫色空小尼姑名空未必空,到豆蔻年华,佛门关不住春心,下山去寻找如意郎君。演尼姑戏子挑帘飘然上台,瘦伶伶身段很有几分风流袅娜。程凤台凝神,坐直身体准备认真观赏。商细蕊把勺子叼在嘴里,也往台上注目,但是过不多会儿,他又开吃匀速且大口地吃起蛋糕,不再留意台上。
程凤台看戏看出点味道来,瞥见商细蕊埋头吃蛋糕吃得脸都看不见,皱眉笑道:“商老板,您别光顾着吃啊!倒是给品品戏,让也长长学问!”
商细蕊只顾舔着勺子冲他微笑。
程凤台琢磨琢磨,说:“觉得他很像女人。”
商细蕊点头道:“嗳!就差在这儿,二爷这样外行也才瞧着像,却不能以假乱真。懂
“商老板觉得这位怎样?原小荻关门弟子不是?看着不错,腰真软。”
商细蕊说:“唱得还凑合吧。身段儿实在是……”他叹气,后半截就不说。商细蕊有这样个好习惯,不知道是怕惹是非还是为人厚道,他从来不与人评论现世同行,但是如果有人愿意诚心追问下去,他还是愿意指点二。
程凤台就追问道:“身段儿怎?看很好呀!”
商细蕊怜悯地看着他:“二爷,您那眼睛,就什都别看——您那眼睛是出气儿使。”
这句是北平市井俏皮话,程凤台又气又笑,用力捏他腮帮子,把他脸都捏红:“得,吃着喝着,还拿打趣!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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