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那封信，风轻云淡地说：“当年三元殿试时那篇策问便显出用兵之才，圣上亲口夸赞过
。如今他正在造战具，相形之下经济园又不过是小事
。”
不过也该给两个孩子写信，叫他们将制出汽油之类送些进京来，好叫兵部看看此物于战事上用处。
两位老师为成全弟子心思私下筹谋，实在不能算是思虑太多。因为三皇子已派遣私人见时下正在经济园任职大使
也惦记着让他回来辅佐矿务。
不光惦记他这个人，也惦记他在汉中做出来事业——早先还有看不起地方庶务，如今在吏部登记待选，十个里有五个都不抢着去江南、湖广好地方，倒都想往陕西省挤！
张阁老平生难得这
个可心学生，还盼着他立功、立言——哪怕能像桑弘羊
般因精通理财而得名也好，可舍不得他事业被人中途打断。
他指着宋时信说：“他正是在汉中发力时候，做什‘石油分馏’，样石脂又能分出许多种不同用处油：有种煤油点灯极亮，种汽油做火油比石脂水火力更猛，已由杨侍郎带去榆林军中试用……”
张阁老说起汽油质轻而清、易倾倒泼洒，烧起来比火药更爆烈等等诸般好处，越讲越得意：“这汽油再精炼，又得种醚油，用其洗炼杜仲粉，可得种热时极软、不热极硬胶。若以硫磺掺之，那胶又能不受变温之害，又弹又韧。以之裹车轮，则能使车行时平稳逾常，若以之覆于兵刃把手上，则不易打滑，虽寒冬不冻手……”
可惜他们如今还只凭人手精炼石脂，所得不多，如今正在摸索该建何等炼炉方可次炼出数百千斤精炼油。把个能在地方干实事人召回京城，至多只能给个四品之职，说不定还要被两位皇子抢去主持经济园，岂不是浪费他才干？
陕西是产火油地方，京里可不是！
张次辅越说越觉得宋时更该留在陕西，与吕首辅说：“吏部推升
替他压压，只教他仍在原任上便是。只怕两位皇子或是再有别人在圣上面前推他，若有那时候，吕兄须为劝谏陛下。”
吕阁老颇有经验地说：“无妨，宋时还只是个五品外官，吏部只管压下此事，也惊动不多少人。若有人定要在御前提起他，引他还京，便叫本兵上疏证明你那弟子炼是可作军需要紧之物，劝谏圣上以军政为重。”
自从三四年前达贼屡屡侵边，朝廷便以九边之事为重，还放位亲王镇抚九边、位兵部侍郎巡抚陕西军政。圣上看重军事，又怎会为京里这两位皇子争执便将宋时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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