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冲出茶楼,冲到街面上才想起上九重天须得腾云驾雾。跌跌撞撞爬上云头,眼风不易扫到下面跪地凡人,才又想起是在集市上召祥云驾
头之缘便硬生生被掰成个长久缘分。织越生得喜辣活泼,又不缠着打听是谁家住哪里芳龄几何,觉得难得。再则听戏时能有个人说说话,又不是四哥“你看这跌宕起伏戏文……”这种说话,也挺不错。
这来二去与她同听十多场戏,算算日子,大约已两月有余。
今日,又坐在这楼中听戏,戏台上挺应景地唱出牡丹亭。正是十月初五,宜婚嫁出行,忌刀兵,三年前今日此时,夜华他离而去。灌口酒,看戏台子上青衣将水袖舞得洋洋洒洒。
这段戏文直唱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织越小仙才姗姗来迟,觍着脸在身旁占个位置坐下。
戏看到半,她掩着嘴角凑过来偷偷摸摸道:“那个天纵奇才却英年早逝远房表哥,你还记得吗?”
点头表示记得。
织越小仙除常同说戏,额外也常说起他这个远房表哥。按她说法,她这个表哥英明神武,乃是个不世之才,只可惜命薄些,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徒留双悲得半死老父母加个整日啼哭不止柔弱小儿,可怜可怜。她每每叹出可怜二字,脸上便果然副悲天悯人之态。却并不觉得她表哥家多可怜,大约近来已将生死看开。
织越执起茶壶倒杯冷茶,润润嗓子,左右瞧瞧,再掩着嘴角凑过来:“那个表哥,不是告诉过你他死三年吗?三年前,合族都以为他只剩个遗体,元神早灰飞烟灭。他们做副玄晶冰棺将他沉在个海子里,当初还去瞧过。昨儿那静几十万年海子却突然闹起来,海水嗖嗖朝上蹿,掀起十丈浪高,竟将那副玄晶冰棺托起来。他们说将海水搅得腾起来正是缭绕在冰棺四周仙泽。你说怪不怪,表哥元神都灰飞烟灭,却还能有这强大仙泽护着。合族人没个晓得怎回事,们几个小辈被赶出来时,族长正派底下小仙去请们族中个尊神。爹娘说,指不定表哥他根本没死。唉,倘若他没死,小阿离便不用整日再哭哭啼啼。”
四周刹那静寂无声,手中酒杯啪声掉在地上,听得自己干干道:“那海子可是无妄海?你表哥……你表哥他可是太子夜华?他可是九重天天君长孙太子夜华?”
织越打着结巴呆呆道:“你……你如何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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